第27章

  赵泽安绕到他面前:“脚步都虚浮了,真的没关系吗。”
  温叙白:“没关系,刚才吃了块糖,一会就能好。”
  赵泽安抬手,把手背贴在他的脑袋上。
  忽如其来的触感让温叙白难以迈步,他昏昏沉沉地思考一会要如何叫出租车。
  “不热,吓死我了,还以为你高烧,”赵泽安说,“那快回去吧,回家记得报平安。”
  温叙白点头,抬眼的瞬间,双腿被钉在原地。
  不知为何,全身上下如坠冰窟。
  温叙白垂下的指尖开始细微地颤抖。
  赵泽安的身后是通往天台的大门,此时此刻,大门里十分昏暗,仅有的一丝光亮映射出男人的影子。
  纪淮深正靠在门边,微微侧着脸,把烟头捻在旁边放置消防器材的红色箱子上。
  烟头熄灭,温叙白仿佛听见火苗触碰箱子时,发出的噼啪声。
  接着,纪淮深抬头看向他,半个身子隐匿在黑暗里。
  眼里一丝情绪都没有。
  冰冷至极。
  “纪总……”温叙白愣愣道。
  纪淮深盯着他,又看赵泽安的手和脚,最后视线重新落到他身上。
  “过来。”纪淮深说,“我帮你。”
  第23章
  听见纪淮深的声音, 赵泽安回头,礼貌道:“纪总。”
  纪淮深看也没看他,只是盯着温叙白。
  温叙白其实思考不了什么了, 现在的状态他无法思考,只能呆呆地看着纪淮深。
  “过来,”纪淮深又补充, “好吗?”
  赵泽安觉得现在的情况有点奇怪, 左看右看, 选择当鹌鹑,隐形在二人之间。
  温叙白依然愣在原地。
  见此, 纪淮深几步上前,拉住温叙白的手腕,在赵泽安瞪大的双眼下,直接把人拉走。
  温叙白被推进了办公室。
  他靠在门上, 和今天因为玩手机被叫去的情形一模一样,只不过他现在无瑕在乎纪淮深是否喜欢他。
  想抱。
  想舔。
  想紧紧贴着纪淮深的皮肤, 最好是能感觉到痛。
  温叙白微微眨眼, 还没有进行下一步的动作, 纪淮深忽然凑近俯身, 紧接着, 脖颈传来一阵刺痛。
  ——纪淮深在咬他的脖子。
  有点痛。
  温叙白缓慢闭眼,享受似的仰头。
  但是喜欢。
  也有点害怕。
  对方的舌尖抵着脖颈上的皮肤厮磨,温叙白几乎要哼出声,疼痛伴随着舌头温软的触感,割裂但美妙。
  “为什么……”纪淮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执拗凄凉,“为什么要把注意力分给他……”
  什么为什么。
  听不懂。
  温叙白手指收紧, 全身轻颤:“纪淮深……你在生气吗?”
  纪淮深忽然停止动作:“对不起,忘记关灯了。”
  会说对不起,那就是不生气。
  纪淮深话落,要去关灯,温叙白胆子大了起来,扯住对方的领带,把人拉到身前。
  极其暧昧的动作,温叙白的表情却十分纯良天真:“纪淮深,你喜欢我?”
  纪淮深一愣。
  纪淮深垂眸,眸色极暗,温叙白望着对方的眼睛,又移开视线。
  办公室里安静了足足五分钟。
  这瞬间,纪淮深忽然知道温叙白这几天避着他走的原因之一。
  “没有,”纪淮深淡淡道,“你想多了。”
  *
  听到纪淮深的回答,温叙白脑袋空白一瞬。
  既轻松又……
  失落。
  这个问题困扰他好几天,没想到得到的竟然是这样无聊的答案。
  但也意料之中。
  纪淮深不像是会动感情的人。当然,除了对对方口中的那个“宝宝”。
  温叙白重新与纪淮深对视,主动将双臂环绕上对方脖子,在纪淮深耳边软声道:“那太好了,我可以放心抱你了,想抱多久就抱多久。”
  这种时刻,温叙白一向不用敬语。
  说出来的感觉还蛮好的。
  纪淮深的呼吸似乎停顿了一下:“嗯。”
  “纪总,我们去你家吧,去我家也可以,总之……”温叙白又搂紧了些,“今天晚上你住哪,我就住哪。”
  “还有工作没做完,”纪淮深看着他,“怎么办。”
  “……”
  温叙白犹豫的时候,头发擦过对方的耳后。
  很痒的触感,纪淮深抿了抿唇,问:“想在办公室吗?”
  温叙白没出声。
  “嗯?”
  “嗯。”
  温叙白蹭了蹭纪淮深的脖子,知道对方不喜欢他后,动作就放肆了很多。
  “可以,”温叙白问,“这里有可以睡觉的床吗?”
  “有,”纪淮深贴着他耳朵说,“有床,是单人的。”
  温叙白:“那你工作的时候,我可以抱着你吗?”
  纪淮深:“想怎样都可以。”
  温叙白欢快道:“嗯!”
  纪淮深在工作的时候,温叙白先是在对方背后,趴纪淮深的肩上。
  但这样的接触面积实在太小了,温叙白又开始找别的方式。
  纪淮深说:“你可以——”
  话音未落,温叙白直接贴着对方的腿坐下,然后爬到桌底。
  纪淮深嗓音一顿。
  “温叙白。”纪淮深说,“出来吧,我处理完了。”
  你没有处理完,我看到了。
  温叙白不想打扰纪淮深工作,但他现在实在太难受,而且这样一具美好的躯体在眼前,更是无法忍耐。
  那真是一个很暧昧的姿势,在温叙白的记忆中,他和季舒阳都不曾这般暧昧过。
  此时此刻,他在办公桌的下面,下巴搭在纪淮深的膝盖,嘴里含着对方的左手手指,肆无忌惮地舔舐。
  纪淮深的右手在敲键盘。
  键盘声和口水都黏腻声在办公室里极其清晰。
  办公桌下并不宽敞,尤其纪淮深的腿很长,占据了桌下的大半位置。
  桌下很黑。
  温叙白神志不算清晰,眼前也很模糊,看不清什么东西。
  只是凭借感觉。
  黑暗和幽闭的感觉。
  肌肤近在距尺。
  温叙白追随着那根手指,纪淮深问:“这样可以吗?”
  “嗯,”温叙白含糊不清道,“可以的。”
  很久。
  温叙白那种极其需要别人皮肤的感觉逐渐消失。
  他松开纪淮深的手指,对方带着自己口水都食指擦过他的脸颊,留下一片濡湿。
  纪淮深往下看,手指摩挲着他的脸。
  纪淮深很认真地在看他的脸色:“舒服吗?”
  温叙白点头。
  纪淮深把椅子拉到后面,蹲下,把他揽进怀里。
  很温暖的拥抱。
  心跳剧烈,温叙白心情很平静,他知道,这心跳是纪淮深的。
  纪淮深给他的感觉和季舒阳完全不同。
  温叙白嗅着对方身上的清香,缓缓闭眼。
  在纪淮深这边,能感受到完全的平等。
  方才的姿势不算美好,他在神志不清的时候不会多想,但清醒就不一定了,甚至会自我厌弃。
  但纪淮深却在一切都结束后,钻进桌下,抱着他。
  并且说:“用眼过度,看不清东西了,温叙白,能不能帮帮我?”
  我们掌握彼此的秘密。
  互相被需要。
  纪淮深的办公室有个巨大的落地窗,温叙白很喜欢这个地方。
  他自上而下俯视城市的繁华,真正有种在大城市站稳脚跟的感觉,而不是在温家时的虚无缥缈。
  纪淮深拿到温叙白找到的眼药水,滴完闭目养神,几分钟后,走近温叙白。
  温叙白站在落地窗前,扭头问纪淮深:“我能问个问题吗?”
  纪淮深:“嗯。”
  温叙白:“你在温家工作过?”
  纪淮深抿了下唇:“是,两年。”
  温叙白靠近纪淮深,搂着对方手臂,歪头道:“那为什么我没见过你,真的那么不巧吗?”
  “不巧。”
  “哦……”
  纪淮深心说。
  不巧,其实我见过你。
  我一直在偷看你。
  *
  父亲入狱后,纪淮深离开小镇,到了隔壁的三线城市做服务员。
  由于老板娘身体原因,老板并没有要孩子,他们看纪淮深孤苦伶仃的,就把他当自己的孩子养。
  一天,老板娘忽然对他说:“你想叫我妈妈吗?”
  纪淮深知道,这是要收养他的意思。
  他如实把心里所想说出口:“我的亲生父亲是死刑犯,四月二十三号新闻头条的主角。”
  我不配。
  说完这句话,他感觉到老板娘眼神的变化,他和往日一样干完活,但是没有去房间睡觉,而是收拾包裹,准备离开。
  离开的夜里,老板娘忽然追出来:“你是个好孩子,和他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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