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度迷恋是病,得治! 第50节
“谢和璧。”明流真君冷眼凝望不远处的谢和璧,谢和璧现在境界不如明流真君高,但明流真君无法轻视他。到明流真君这步,已能触到道种和道的分别,不会完全以修为看人。
谢和璧现在是金丹,曾经是元婴巅峰,但不知是因为他早早成为剑主,得到天下之剑认可的原因,还是他的道的原因,他刚才直接引动万道仙府剑冢之力,如银河一般贯来。
明流真君不敢小觑。
明流真君脸色不佳:“谢和璧,此事与你何干?”
“真君。”谢和璧并无其余人面对真君的卑微,此时竟和明流真君分庭抗礼,但也并未越矩,毕竟明流真君的确实力强大,“苏姑娘何故惹得真君动怒?”这话就是明知故问,一句苏姑娘,也向明流真君表明了谢和璧苏胭的关系。
能让谢和璧插手,明流真君冷哼。
又是因为苏胭,难道今日他要一个小辈顺服都不行?
明流真君道:“她敢侮辱本君徒儿,就要付出代价。”
“若是真君爱徒自找?”谢和璧拿出一方留影石,眉眼冷淡:“刚才真君爱徒先行插手苏姑娘与其余人之事,不必我多言。真君且看前日之事。”
谢和璧手中留影石记载的场面并非其他,而是当初钟语溪为贩卖食空虫修士说话的留影。
这是谢和璧给镇魔塔的东西,佐证苏胭击杀此人并未犯错。所以,他用特殊手法还原了那人身上残留的食空虫。
所有人都看着那人身上恐怖的食空虫,以及钟语溪为他愤然指责苏胭的场面,怎么说呢,很令一些修士奇怪。
若这些修士是在场的人,恐怕不明就里的情况下,会觉得钟语溪只是正义了些,但现在她们亲眼见到钟语溪是错,还一副要把人送入镇魔塔关押的嘴脸就感觉不是那么好。
人一旦知晓结果后,就会由果及因,有一些激进的怪罪。
这些修士就是这样想,明明此事与钟语溪无关,她为何如此积极?而且是不知前因后果的积极,再想到刚才钟语溪偏帮张刑,她们就明白了,这二人是本就有过节。
谁也忍受不了一个局外人三番四次的指责。
谢和璧对明流真君道:“真君爱徒或许是好心,或许是有意,但若次次如此鲁莽,真君不会每次都在她旁边。”
明流真君再偏帮钟语溪,也不会丝毫不管自己的宗师气度,见状,他只能收手:“谢和璧,苏胭,你们很好。”
明流真君拂袖离开,竟是看也未看钟语溪:“考核完成后,自己去领罚。”
“是。”钟语溪叩首。
她垂着头,不想让自己太过难看,为什么偏偏是他拿出这个东西?偏偏是他……
因谢和璧突如其来的插手,苏胭面前的危机就这么化解,但,她的魔契应该没有白白签订。
虽说谢和璧帮了忙,但此时并非向他道谢之时,苏胭看向从始至终不发一言的白须白发道人,确信,在魔契完成瞬间,他发现了魔契。
今日,苏胭应该共要参与两次考核。
一次是万道仙府对考生的考核,另一次就是万道府尊对她的审视。
强者并不会全信标准,像万道府尊这样的人,不会因为苏胭通过机关考核就对她另眼相待,他一定有自己的考量。
临风阁不需要废物,如若苏胭不够好,万道府尊其实不介意杀了她,把室相之位腾出来。
此时,万道府尊点头,看得出是个难以接近不好相处的人:“可以。”
刚才,哪怕没有遗光帮忙,她也不会吃亏,当然,这指的是明流真君第一击。但除非明流真君彻底不要脸,也不会在众目睽睽下,对一个小辈不依不饶。
特殊的法门,奇诡的招式,虽是低微结晶境,但前途无量,万道府尊可以因此而给她一段观察时间。
他道:“去机关院担任师长之事,请室相完成考核后再来寻本尊。”
在哪里寻,怎么寻,他丝毫没说,已经消失在天地之间。
第47章
◎你为什么会死?◎
苏胭半点不担心待会儿找不到万道府尊, 她皱眉,只感受到麻烦。
不少人偷偷在打量她,尤其是从机关院□□出来的视线, 机关院师长?这不是一个刀修吗?
还有不少人因为她身上的魔气犯嘀咕,刚才万道府尊、明流真君都没说什么, 他们见识不如这两人, 也不大敢说什么,但心中的疑惑包也包不住。
搞不好就是万道仙府和魔道勾结的谣言。
溯兰真君出面,对刚才那个落败至苏胭手中的长老道:“这位是南宁州苕月门门主,也应当是此任万魔渊的封印者,今后要和长□□事, 如今也算是不打不相识。”
这话就是在解释苏胭身上魔气的来源。
镇压万魔渊这样的活儿, 身上不可能不沾染魔气, 就像是黑夜里的打更人, 浑身都弥漫着黑夜的冰冷。
溯兰真君此时哪里不知, 苏胭修刀法,是为了拿到万魔渊中最邪的这柄刀, 她这么穷还辅修机关术, 则是为了万魔渊旁边的机关阵。
她是苕月门精心培养的封印者。
那位长老也能屈能伸,半点不提刚才的龃龉,溯兰真君之前那句话说的就很对, 多一个仇人有那么好吗?他打着哈哈,笑道:“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啊。”
苏胭点头, 她不如这位长老表情丰富, 但也履行门主该有的风度, 不把事情做得太死:“不打不相识。”
那位长老团着一脸笑意, 热情洋溢:“那,苏门主是来参加我们刀院的考核?还是去机关院的呢?我可以带门主前去。”人群中,张刑已经默默溜走。
苏胭道:“刀院。”
机关院的考核也太贵了吧,那是人能够接受的价格吗?
长老惊叹:“门主既然能做临风阁机关室相,说明机关术造诣不俗,机关术这般艰难,门主居然还有这么好的刀法,真是世之奇才,哈哈哈哈哈哈。”
这居然还是一个社牛。
完全忘怀刚才和苏胭动手的尴尬,言语自然热情,笑意坦然,仿佛每个毛孔都透露着喜悦,令周围人大开眼界。
苏胭和他如常交流,钟语溪看得气血翻涌,为自己不值。
她为了他们,才出口指责苏胭,现在他全然忘却刚才的仇恨,仿佛刚才的争执不存在,和苏胭打得火热。那么她呢?枉做了恶人?
钟语溪冷冷望向那名长老,那名长老脸色讪讪,轻咳一声,寻个由头走了。
他也觉得对不住钟语溪,可是,只是一次吵嘴争锋,他本以为苏胭是个普通弟子,他才为张刑出头。现在既然对方大有来头,何必为了小小的事伤了和气?
他心底对钟语溪说了句抱歉,匆匆离开。
钟语溪听见脑海中什么东西崩塌破碎的声音,恍然中,一道柔和中含着冷漠的声音自心底响起:“你现在可知晓本君为何罚你?”
是明流真君的传音,他没有真的远走。
明流真君道:“本君罚你,并非因你和人争执,而在于你的争执不值。独木难成林,对修士同样如此,但好意一旦滥施,反而不会为人所重。”
钟语溪知晓了,可不是不值吗?
她为这些人说话,这些人却不过是过河拆桥之辈。师尊曾经告诉过她,她的命格就如同夜空中的月,若要走至顶峰,需得群星衬托。
故而,明流真君并不会管束钟语溪去“感化”别人,广交天下好友。但从刚才的事可以看出,许是她会错了意。
那样的废物,甚至是一个已死之人,有什么值得她说话的?
明流真君冷酷道:“你自去火牢领一月刑罚。还有,那名女修的事你不必再插手,与她对上对你无益。”
一个注定早死的人,就如同流星,再光华璀璨,也没有大用。
说完,明流真君的气息真消失得干干净净,钟语溪不敢多言,只能朝明流真君消失的方向再磕了几个头,再苍白着脸站起来。
她是幽泗弱水体,火牢对她就是天大的折磨。师尊待她好时是真好,可师尊罚她时,也根本不会手软。
钟语溪起身,她视线所及之处,正是苏胭。
苏胭正被苕月门弟子围在中间,像是在说什么,溯兰真君也在那里,似乎是苏胭道了句谢,溯兰真君不自在道:“我可不是为了帮你,而是为了你早些还风行烈欠我的灵石。”
那里的气氛真热烈,钟语溪不记得自己有过这样的热烈。
在外面,她和别人处得好,来自于她的温柔为别人着想。在宗门内,师尊虽看重她,甚至于她是弟子中的独一份儿,但师尊的好也来自于她的天赋。
她若做错了事,师尊一点也不会纵容她。
苏胭,为什么能得到别人的纵容?她惹了真君级人物的不喜,她的门派凋敝,这样只会导致他们的生存更困难,钟语溪不敢想自己做了这样的事,会被如何对待。
她默然收回视线。
“师姐,我们去那边儿歇着。”
“对,师姐你何必伤心,真君对你是严师出高徒。”一些止极宗弟子上前来和钟语溪说话,这次,有些人或许觉得钟语溪丢了脸,但是,这些弟子和钟语溪相处了这么久,怎么可能因为一次事情就不喜欢自己的师姐?
在他们看来,钟语溪虽然没处理好这个事,但也是古道热肠。
钟语溪拥有的,其实并不比苏胭少。
但人有时,总是看不到身边拥有的,而羡慕别人拥有的,若古往今来者都是这样的清醒人,世间也不会有这么多人心生愁闷?
钟语溪心口憋闷,收回视线和他们一起去参加考核。
临走时,她望向谢和璧的方向,谢和璧定然也发现了她的视线,但他根本不为所动,将铁石心肠表现得淋漓尽致。
苏胭也得进入考核。
刀院和剑院的考核挨得很近,苕月门弟子都去别的院进行考核,谢和璧同苏胭并排。
钟语溪最后收回自己的视线,她也是去剑院考核,照理,她同谢和璧更该同路。可这有心无心,有意无意,实在是泾渭分明。
钟语溪硬下心肠走了,她无法忘怀曾经忘忧谷的那天不假,对谢和璧怀有情愫不假,可是,她做不出谢和璧今日伤她害她受罚后,她还腆着脸求他回顾的事儿。
他觉得苏胭好,待之后他就知道了……
钟语溪的想法,谢和璧全未关注。
他之前对谢琅说过,极端于感情者最难控制,钟语溪在乎别人对她的看法,在乎一些情感,她的情绪必将大起大落,情绪很能改变一个人。
谢和璧认为,钟语溪应该修少思少欲之道,也正契合她的幽泗弱水体。
明流真君不该看不出来,但在他的带领下,放任钟语溪一次次帮助别人,放任她不断加大这种情感的摄取,到底是为什么?
谢和璧有疑惑,却并不想一探究竟,他内心全是漠然,这个世间,处处都是秘密,没什么好看的。
他只在乎自己想知道的。
谢和璧走在苏胭身侧:“明流真君说的生死一事是怎么回事?”
谢和璧说得轻缓,但苏胭了解他,他要么彻底不感兴趣,要么一问,就要得到答案。
谢和璧刚才毕竟帮了她,苏胭道:“并没什么大事,按照命数,人总有一死。”
谢和璧一顿,忽地侧过身子,他眼中倒映着山光湖色,同时也镌刻着苏胭的模样:“苏姑娘,抱歉,这样的回答我无法接受。”
“在我们订立契约之前,有一项条件是,苏姑娘璀璨如明月,我恐怕无法立即收心。故而,一般的友人尚且无法直面友人陷入危难,我更无法直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