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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逼疯高岭之花(重生) 第2节

  “补身子的?”她倚在榻上,面露讽刺。
  寒冬腊月,谢濯光身着单衣,袒露着胸膛背对着她。
  “嗯。”他说。
  见状,虞明窈将汤药一口气一饮而尽,连药渣都未留。
  “你走吧。”
  她将药碗往托盘上重重一放,双目阖上,对于碗旁白玉碟里的蜜饯,瞧都未瞧。
  谢濯光记着,她以前是最怕苦不过的了。
  初初成亲,两人蜜里调油那会,她不肯吃药,总要他哄着她,抱着亲着,才肯将药喝完。这蜜饯,正是他寻了许久,专门去苏杭她老家,寻了一曾经在虞家膳房做过的婆子,学了做来的。
  她那时会含着蜜饯,甜笑着谢过谢家六郎,眼眸秋波流转,娇媚柔顺,将他神魂都摄住了。
  可现在……
  裴尚啊裴尚,他真恨自己在裴家出事那时,赌上身家性命救了裴尚一场。
  谢濯光的心坠到谷底,他披上大氅,亦一言不发往外走。眼见就要出暖玉阁之际,身后虞明窈冷静持重的声音传来。
  “今晨我去婆母那问安,婆母明里暗里想给你抬两个通房,人我瞧过了,生得花容月貌,性子也柔顺。七年无嗣,早该抬了,夫君你若应允,我明儿就回了婆母去。”
  这几年,她叫他夫君的次数屈指可数,每每不是因着裴尚、就是因着这事!
  谢濯光如青竹般俊秀的面庞,闪过一丝冷嘲,他拼命将已涌至胸口的阴狠、嫉妒压下,回身又是那个谦谦君子谢六郎。
  他假笑道:“窈娘不是想要子嗣吗?夫君再多努力就是了。”
  虞明窈阖着目,声音也很冷:“那今晚宿在暖玉阁?”
  谢濯光就跟没听到虞明窈语气中的迟疑一样,“窈娘有令,夫君焉敢不从?”
  ……
  时隔两年,再次共枕入眠,身侧这人的气息,还是那么好闻,清幽中又带有一丝安宁。
  虞明窈阖着眼,竭力让自己的心,不至于乱得泄露了声响,叫谢濯光看了笑话。
  自古女儿,哪个不盼着和心上人琴瑟和鸣,白头偕老?
  可她和他,婚后七年,却成了京都出了名的怨偶。婚前嫉她好命的人,全在看她笑话。
  祖母郁郁而终,兄长马裹尸还。这世间她已经没有一个亲人了,就一个裴家表兄还有几分交情。
  却偏偏谢濯光成日猜忌,疑她心有他人。
  前年裴老夫人八十寿宴,她同裴尚多寒暄了会,这人一怒之下,再未在暖玉阁过夜。不管两人胡闹到多晚,她醒来,都是一袭冷衾。
  虞明窈知自己一介孤女,高攀了他,她污了他的清白,让他娶不了门当户对的贵女。婚后她垂眉顺眼,竭力弥补。
  可七年,没有捂热他的心,倒是让自己的心,死得不能再死了。
  他连一个骨血,都不肯让她有!
  她每每想软下身段,可只一想到外祖母,一想到兄长,脊梁就塌不下来。郎中的怜悯,历历在目。
  补身是真,不想她有孕,亦是真。
  那是她最情浓的时候,日日欢好,不见有孕,一问太医就是静待缘分。但凡有个子嗣,兄长都不会忧得孤注一掷去投军!
  往事一幕幕闪过,虞明窈耳边好似又响起那曲湘妃怨。
  都说曲有误,周郎顾。当初她弹错调,怎么就谢濯光这个好事的,若无其事在一旁同弹,生生弹到她会为止。
  她实在想不通啊……
  早知如此绊人心,何不当初莫相识。1
  第2章 重生不想觅什么如意郎君了
  马车从青石板上碾过,发出咕噜的滚动声。
  驶往京都的官道上,一架外表简朴、看上去毫不起眼的青帷马车,此时车帘掀起,一张挂满忧愁的圆脸,冒了出来。
  见外边还是一片荒芜,毫无传言中繁华富丽的京都模样,雁月气得将帘子一放,满是愁思的眼,再次放到虞明窈脸上。
  要她说啊,自家小姐这花容月貌,就算是王孙贵族也配的!
  肤若白雪,眉似远翠,生得千娇百媚,身段也好,也就是平日里养在深闺,人不知罢了。
  雁月托着腮,思绪翩飞,正想着未来姑爷该是何等人物。
  就见这几日身子不适、大半时间在昏睡中的虞明窈,一下面色惨白、神情痛苦,好似魇住一般。
  “娘亲,爹爹!外祖母,带我走,别抛下窈娘一个人……”
  她嘴里念叨着,额上直冒冷汗,一直放在被衾中的手,此时也伸出来,往半空中做拽物状,看得雁月心里一酸,忙握住虞明窈的手。
  “小姐事事如意,别怕,老爷夫人都在天上看着,定能保佑您觅一个如意郎君。到时候您成了家,和姑爷生了小郎君,我再和您一起看着他长大。”
  “成了家,就不孤单了,别怕。”
  恍惚中,虞明窈感觉自己握住了一双温热的手,耳旁也传来温柔坚定的女声。她心里一喜,是娘亲入梦来了?
  她自打成了亲后,就再没梦到过双亲。
  希冀往心头上涌,她眼皮一睁,出现在眼前的,是满脸稚气的雁月。
  是雁月这丫头啊……
  豆大的泪珠,从她面庞上滚落。
  雁月见状,慌忙抽出帕子,拥住她给她擦眼泪。
  虞明窈沉浸在伤怀中,哭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不对。她缓慢转动头颅,向四周望去。
  青帷马车,内里空荡荡的,很是朴实,丁点装饰也无。她这一生,只有初次上京那会,坐的是这般不起眼的马车。
  二十余载,转眼成空,不知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
  她掩住双目,忍着忍着,不自觉又淌下眼泪。
  前方的施罗氏听到动静,心中一揪,忙叫车夫停车。车帘一掀开,虞明窈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小脸通红的可怜样,映入眼帘。
  施罗氏那刻心都似被揉碎一般,肝肠寸断!
  “我的心肝儿诶!你娘离我而去了,你也要剜我的心么?我的珠珠儿就你这么一个女儿,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让我老婆子怎么办?”
  她拥住虞明窈,两祖孙一同哭了个痛快,惹得一旁的雁月也将脸背过去,悄悄用手帕揩起眼角来。
  不管不顾哭了好一会,理智才重新回到虞明窈心头。
  父母没了,可现在外祖母、兄长还在,她该开心才是。虞明窈忙收起眼泪,挤出一抹笑来。
  “外祖母,您别难过,我不哭了。我们不进京回苏州好么?咱好好过日子,不找什么如意郎君了。”
  虞明窈一想到,自己当初中计失了清白,虽然谢国公府那边没传出闲言碎语,可毕竟事情是在裴府发生的,裴府又自诩清流,家风严明。
  她一个寄居的远房亲戚,险些失了裴府的门楣,让裴府所有女眷颜面无光,自然外祖母这个长辈,难辞其咎。
  外祖母受了好些委屈,施家同裴家,自此也断了来往。
  直到永熙二年那场动乱,裴家站错了队,险些落得一个灭门抄家的下场,是谢濯光出手相救,裴府免去大难,这
  才重新和施家走动起来。
  这一世,只要不去裴家,不嫁给谢濯光,那些心酸的事,就不会发生了吧?
  想到这,她慢慢放开施罗氏,边给施罗氏擦眼泪,边小声细气哄道:“外祖母,要不现在就让马车打道回府吧?我刚说的话,都是真心的,比金子还金,您就疼疼我,别让我嫁到这离苏州千里之外的京都了。我多陪陪您,不好吗?”
  一听这小儿顽笑话,施罗氏白了虞明窈一眼,扯过虞明窈手上的帕子,自个擦了两下,这才轻点虞明窈光洁的额头。
  “你呀你,又来这套!先前我们在苏州时都说好了,为了让你答应,外祖母心尖上那套传家的祖母绿翡翠首饰都予了你,可不能说这气话。”
  “京都有出息、长得俊的儿郎,可比我们苏州城里多得多!要不是你几个舅舅生得那一堆,没一个我能看上的,外祖母多少要留你一辈子。”
  说完,施罗氏细细端详她这放在心肝上的宝贝外孙女,虽只有十四岁,已艳色四射,一眼望过去夺人心魄,容色实在太盛,一般的人家,怕是护不住。
  见自己话说得这般明白,虞明窈还不依不饶瞅着她,施罗氏只得又笑着将虞明窈搂进怀里,顺带又扯上一截被子,将她裹紧别受了寒。
  “行程都走了大半,怎么能说不去就不去?言而无信,不是君子之风。咱就当去走个亲戚,窈姐儿你到时要是真一个也没瞧上,那外祖母也不逼你。我们回苏州!”
  一听到“回苏州”三字,虞明窈立马眼亮了起来,身子也不酸不胀,浑身有力了。
  反正,她打定主意,到时候不管是裴尚也好,打扮成花孔雀的谢濯光也好,她一不往这两人面前凑,二一点心思也不漏,她就不相信,这趟苏州回不成!
  “那外祖母我们说好了,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哈哈,你这促狭鬼。”
  ……
  虞锦年立在马车旁,一直紧蹙的眉,直到此刻老少爽朗的笑声传来,这才松下来。
  虞家人口简单,就他和妹妹两人,两人又是双生子,自小一起长大。骤然双亲离去,不止是妹妹受不了这个打击,他也亦然。
  可虞锦年自认是男子汉,妹妹是要嫁出去的人,他若是不当好一个兄长,日后妹夫若是欺虞家没人,负了他妹妹怎么办?
  要他说,就在苏州本地招个婿就好,不管妹妹妹夫生几个孩子,虞家偌大家资,都能养得起!到时候两家人还住在一起,一大家子和和乐乐的,岂不比妹妹住到冰冷华丽的大宅子里,一年见不上几面好?
  先前虞明窈同施罗氏的谈话,虞锦年也听见了,他也觉得自家妹妹说得很有道理。
  凉风习习,虞锦年手一挥,马车重新驶动起来。
  直到回到自己坐的车驾中,他仍摸着下巴沉思,到底如何才能打消外祖母的看法,或者干脆让妹妹一个也看不上?
  -
  车外熟悉的景致一闪而过,裴府快到了。
  虞明窈放下帘子,说不上心中是什么滋味。反正左不过就是那些事,重来一遭罢了。她已经打定主意,这次去裴家探亲,就走个过场。
  “小姐,戴哪支?青玉簪,还是凤金钗?”
  雁月一手拿钗,一手拿簪,正往她发髻上比划。虞明窈余光一瞟,三层高的妆奁,满满都是钗环珠玉。
  她沉思道:“前几日兄长不是送了我一盒纱花吗?我记得有只鹅黄的,就那只吧。”
  雁月闻言面色犹豫:“可那是少爷想逗你开心,寻个新鲜,在集市货郎那买的,会不会太寒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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