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逼疯高岭之花(重生) 第15节
这薄薄的一叠,可关系到之后起码一周的荣辱。
何况这次,还牵扯到大家的私房钱。越逼近结果揭露,谁人不心怀侥幸,就算虞明窈昨日骑射表现好,那前日还有考策论。
她一个闺阁女儿,从哪学治理国策?
大家的银两,定有转机!
被台下十来双亮晶晶的眸盯着,范老夫子依旧面色不变,不慌不徐。他先是缓缓坐下,再呷了口清茶,这才翻阅起试卷来。
“一定要赢!保佑我窈姐姐大杀四方,亮瞎某人的狗眼!”
裴碧珠双手合十,嘴里小声念叨。
坐在一旁的裴连珠,将她的细语听在耳里。
她不觉冷哼一声,又回首面带不屑瞪了眼虞明窈,这才侧过身,向着裴碧珠小声回怼:“有的人,青天白日就知道做梦!”
“就算昨日谢世子怜她,让了一手让她捡了个漏,那又如何?策论不及格还是赢不了。”
“你不会真以为你那空有张脸的窈姐姐,能赢过我,拿下前三吧?”
“你!”
裴碧珠刚想回击,前头范老夫子持重的声音响起。
“这次,我要着重嘉奖一名学子。”
“是谁是谁?”
她看也没看裴连珠,高声叫出声来。
范老夫子淡淡瞟了她一眼,“肃静。”
裴碧珠见状,讪讪低下头。
“好。”她小声道。
范老夫子话未说完,学室最后一排,虞锦年就跟未卜先知一般,一脸激动转头,面上是抑不住的兴奋。
“妹妹,我就知道!”
他这人,跟裴碧珠一样,一向藏不了事,嗓门又大。这不,刚出声,范老夫子庄重冷肃的眼神,立马过来了。
虞明窈原本面对别离,颇有些怅意,被这俩活宝一逗,她不觉噗嗤一笑,先前如丝线般缠缠绕绕的愁,一下消去许多。
“策论第一,出乎我所料,果真即使是治国方针,巾帼亦不让须眉。今日散学后,清风会将这篇策略,同名次一同公布于榜。”
“尔等不论男女,皆需以此为模范,更加勤勉苦学才是。”
讲案之上,范老夫子拿起一张试卷。
台下,众人神情各异,目光灼灼。
“虞锦年,丙等。”
话音落地,众人的心,一下落了回来。
裴尚见虞锦年呆在那,只知眼瞅着自己的试卷,一丁点上前去拿的觉悟都没有。
他好心提醒:“锦年兄,上去呀~你莫非还等夫子专门给你拿回来不成?”
虞锦年这才恍然大悟起身。
虞明窈见状,带着些嗔怒地瞟了裴尚一眼。
裴尚接收到这一眼以后,颇有些不好意思,下意识从案中掏出他那把折扇,假装潇洒不在意地扇了扇。
“裴柏亭,甲等中下。”
“裴碧珠,乙等。”
……
随着范老夫子的念声,案上试卷越来越少,拿到试卷的学子,先前落下的心,被这一声声的公布,提得越来越高。
只剩三人没有公布成绩了。
“是我,一定是我。”
裴连珠牙咬得作响,裴碧珠在一旁,刚想报刚被嗤笑的仇,被恶狠狠的一眼,瞪得没敢说话。
谢濯光心也提了起来,不是为他自己,是为虞明窈。
现在就剩他,虞明窈,裴连珠没有公布成绩了。裴连珠每次旬考都位列前三,虽然几乎不可能在策略上超过他,但兴许这次超常发挥也不一定。
裴尚目光笃定,隔着虞锦年给虞明窈道贺。
虞锦年看不顺眼他,只得尽量将裴尚的目光挡住,只自己贺喜妹妹。
话题中心,虞明窈的心境,异常平静。
她先前应承赌局,不过是为出一口气,她不愿意见着兄长那么委屈。
昨日骑射那一揽,自己紧紧攥住了兄长冒着热汗的、烫乎乎的手。
这已经够了,此生,她已心满意足。
今日不管范老夫子说的是她,还是他人,她都可以如江上白发渔樵,笑看秋月春风。
“谢濯光,甲等上中。”
“裴连珠,甲等下下。”
众人的心一下提到嗓子眼。
“虞明窈,甲等上上。”
话音落地,全场震惊,鸦雀无声。
虞锦年的嘴,张得能塞进去一颗鸡蛋,他想到了自家妹子厉害,但他没料到自家妹妹能这么厉害!
胜过那个傲的跟孔雀似的、鼻孔朝天的裴连珠不说,居然连谢世子也胜了!
哈哈,不愧是我的妹妹!
他刚准备道贺,就听得前边传来噼里啪啦桌椅倒地的声音。
“夫子,我不信!您是不是看错了?”
“她一个乡下破落户,怎么可能比我们精心教养的京都儿女厉害?”
裴连珠气得脸通红,手指虞明窈。
“是啊是啊……”
台下有人搭嘴道。
范老夫子冷觑这一切。
“既然有惑,为师自当解惑。你若不服,稍后休憩,清风会将你俩的试卷,放于一起,交于大家评判。”
“但同时,你不敬师长,也应受罚,罚你抄《弟子规》一百遍,禁足七日,你可服气?”
裴连珠昂起头,“只要夫子不徇私,我自然服气。”
闹剧落幕,时间也在众学子的望眼欲穿间来到课间休憩。
范老夫子一出学室,裴连珠瞪了裴碧珠、虞明窈几眼后,立马招来丫鬟与她同去看榜。
其他下了注的,哄闹着欲叫上裴尚同去。
裴尚满脸不耐摆摆手,偌大的学室,瞬间就只剩稀稀拉拉几人。
他刚想起身,再问问虞明窈退学到底是何情况,就见虞明窈对着虞锦年招招手。
“兄长,我们同夫子去说声吧。”
两人身影一离去,裴尚更加如丧考妣。
完犊子了,这可如何是好?
第14章 诱吻两人沉醉之余,没留意窗子处冒出……
虞明窈、虞锦年刚出学室,裴碧珠也跟他俩身后,蹦蹦跳跳说要去瞧窈姐姐如何大杀四方。
她出去后,本来没几人的学室更加空荡荡的了。
只余裴尚、谢濯光两人。
裴尚一脸丧气,将手中的扇子往书案里一扔,对着前方立于众遭喧闹之中、始终不为之所动的身影哀嚎。
“你说我要怎么做,才能让她打消这个想法?同窗尚没几日,让他们这么回苏州了,倒显得我们裴府待客不诚似的。”
他嘴角耷拉,眉眼丧得能挂油壶。
裴尚自认为心如止水的谢濯光,其实并没有那般平静。
他心中的好奇愈发盛了,他苦学数年,对于朝堂之事耳濡目染,方才能在策论上,高出同窗一筹。
这人纤弱柔美的躯壳下,又是怎样养得一副胸有沟壑的态势呢?
他垂眸半晌,漆黑的睫羽似蝶般颤动,衬得他半敛的眉目如深海幽珠,外在不露声色,内里流光溢彩。
激荡的回流在他胸腔中汹涌,谢濯光第一次如同寻常学子般好事。
他静坐许久,身后裴尚的嚎叫丁点没扰动他心,但他没法子忽视心中越发呈燎原之态的野火。
裴尚仍贴脸趴在书案不知如何是好,就见得他这挚友蓦地起身,动作之大,衣袖一下都被案角挂住。
“你这是?”
他话刚说出口,就见谢濯光对着门外一直候着的程青招了招手,还未等程青这小子进来,他就来了一句。
“算了,我亲自去。”
“你去哪?”
裴尚愈发不解,却见挚友就跟耳聋了似的,丝毫没听进去自己的话,离去的背影那么决绝。
“这一个个的!唉……”
裴尚招起的手,又落下。他丧气半晌,盯着虞明窈的书案,就快要盯住一个洞来之时,皇天不负有心人,他有法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