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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逼疯高岭之花(重生) 第29节

  这话一出,虞明窈目光开始游离,耳根子一下跟掉进沸水似的,烧得慌极了。
  但她不可能表露出来。
  她总不能对雁月说:是,我知道,那家伙要来夜探香闺,你们这群人,赶紧给我装聋作哑,假装什么都没听到、看到,最好夜里再留个门。
  这话要是说出来,她这个人脸皮还要不要?
  虞明窈虽自认两世为人,见过一些世面,但这种臊得人都能钻进地底的话,她实在讲不出口。
  “哦——”
  她目光落在四周虚空处,就是不与雁月对视。
  “他既关心你,你就好好睡呗!你好好养好身子,也不负程青那般救你。”
  话音刚落,虞明窈就开始在心底里唾弃自己。
  她以前真不这般,以前都是怎么直怎么来。现在也不知是不是同裴尚待久了,嘴不饶人也就算了,胡搅蛮缠也学了起来。
  果真是学坏容易,学好难。
  她这般正感慨,雁月在一旁,气鼓鼓瞪向虞明窈:“小姐你真的变坏了,人程大哥光明磊落,他才没这意思。还有李庆也是。”
  “你自己难为情,就来捉弄我。我不想理你了,哼!”
  雁月转身即走,也难怪她生气。
  那日是她命好,灵机一动抹了点别人的血在自己脸上,危急一刻,又恰逢程青赶到,替她挡了一刀。
  雁月自认自己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回来路途,就多关注了些程青,才不是虞明窈想的这种!
  “哼,自己心乱如麻了,就以为人人都同她一样。”
  雁月心中不齿,只一味将自己住处的门窗关得死紧,保证丁点动静都听不到。
  窗外杏花零落,四周静籁无声。
  虞明窈望着红木桌上精美别致的小木箱,嘴角不自觉又上扬了。
  这人脑子怎么长得?怎么会有这般巧思?
  心乱了,她的心真的乱了,面部连同耳根子,都烧得慌。
  许久,她才咬住下唇,竭力忽视心中几乎蹦出来的心,缓缓将小木盒打开。
  那日,裴尚揣入怀中的黛青色丝帕,正静静躺在盒底。
  裴尚还颇有心思地在盒底垫了层白纸。
  纸上除了丝帕,还放有两颗红豆。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1
  虞明窈拾起红豆,不知不觉念出了口。
  掌中红豆坚硬、细小,她却觉得握着红豆处的肌肤,都烫得慌。
  啊啊啊啊啊啊啊!
  裴尚这人怎么能这样!
  她一下栽倒在榻上,将自己埋进锦被。被面的兰草绣纹,针线细密,她脸蹭上去的时候,还颇有种粗糙刺痛之感。
  但往日再敏锐的触觉,此刻都得给絮乱不止的心跳让步。
  乱了,心真的乱了。
  虞明窈止不住在心里尖叫,各种纷杂的心绪都快堆积如山了。
  她怨他,恼他,但是又有一点点点喜他、盼他。总而言之,就是各种情绪胡乱汹涌,糅杂成一团。
  心疲之下,她放弃抵抗,身子摊成一个“大”字状,手无意识在绣纹上摩挲来摩挲去。
  忽地,她触到一个冰冰凉的东西。
  虞明窈脸上不觉疑惑上来,目光往右下一看——
  是那条被裴尚送来、完璧归赵的黛青色丝帕。
  “……”
  她不敢想自己离去这些天,这条丝帕待在裴尚那,都经历了些啥。
  心乱了,真的乱了。
  煎熬之中,夜色如约而至。
  虞明窈第一次,心这般慌。她现在还穿着白日里的衣裳,没有换寝衣。但若是还穿这身,会不会显得她太过在意?
  若是不穿,怎么可能呢?
  她再大胆也做不出,让未婚男子窥见自己临睡前的模样来。
  何况春日虽不似酷暑那般,衣裳轻薄,但也就贴身薄薄一两层,不过一丁点布料,穿上去曲线毕露。
  新婚夫妇间这般打扮,尚且羞涩,不敢多看,何况……
  裴尚也不是她什么人!
  虞明窈单手扶在额角上,感觉自己被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愣头青拿捏了。
  灯熄了又燃,燃了又熄。人,从里间走到外间,又从外间走到里间。
  不知过了多久,四周寂静无声,静得仿佛天地间只余她一人时,一阵极其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响起。
  瞧得出脚步声的主人,也亦心怀忐忑,脚步声除了轻之外,鬼祟之感扑面而来。
  虞明窈时刻注意外边动向,自然也没错过这动静。
  她唇角一抿,也放松步子,如窗外那人一般,蹑手蹑脚回到里间。
  静谧之中,两三声叩窗的声响起。
  讲真,裴尚也是第一次做这事。他估摸着自己也应是同辈中唯一一份,在自己家中也跟做贼一般的。
  他怀着忐忑的心绪叩完,竖起耳朵,半晌,都没听见屋子里面有动静。
  “这该死的李庆,不会把话给我传错了吧?要是真传错了,窈妹妹已经睡下,那可如何是好?”
  裴尚心头烦躁,不过转念一想,传错貌似也行,反正她已经睡下了,不会因窗外头有个不明黑影害怕。
  自己白来一遭,也比惊着她吓坏了她身子要好。
  裴尚长叹一口气,顶上发丝挂的草叶,都没心思收拾,心灰意冷,准备就此原路返回。
  就在这时,一窗之隔,女子轻柔的脚步声,却向他这走来。
  好耶!窈妹妹果真在等我!
  裴尚捏紧拳头,喜悦的泡泡,从心底十万里深处,一点点往上。
  他屏住呼吸,手心在这深夜里,隐隐发起汗来。
  “怎地不说话?”
  一窗之隔,柔得能溺死人的温柔女声响起。
  提了一晚的心,临走前的自我厌倦、唾弃,随着这一句话,烟消云散。
  裴尚绷直的身子一下松懈下来,他单脚支地,又恢复往日的散漫。
  “谁叫窈妹妹看见我生气了,都不来哄我?天底下哪有这个理,我哄窈妹妹就哄得,窈妹妹哄我就不成?”
  他面颊贴在窗子上,整个人侧着身子懒懒倚在窗边,说这话时,他声音很轻,带着些漫不经心,嘴角压出一道浅浅的褶皱。
  “又耍无赖!我还没跟你生气。”
  窗内,虞明窈侧着身子半坐在榻上,脸离窗子不足一指。隔着一道手指甲宽的窗缝,两人不说话时,彼此的呼吸清晰可闻。
  裴尚在这寂静之中,浅浅嗅了一口。
  “好香,”他垂下眸,未等虞明窈回声,又接着问:“近半月未见,窈妹妹有想我么?”
  “我不知窈妹妹会不会想我,但我很想你呐……”
  他拉长语调,手捂着胸口,颇有些涩意的男声响起。
  “我那日胸口莫名的痛,整个人也不知为何,心里发慌,思来想去,也不知发生了何事。那时我还心存侥幸,总不能是你出了事吧?结果几日后书信一到,竟真是你。”
  他叹了口气:“窈妹妹啊……你人走了,把我的魂也带走了。”
  少年郎坦白热切的心事说完,作为示爱对象的虞明窈,一时间竟找不出话来回。
  自打今日见了那两颗红豆,虞明窈就知道这人没打算藏着掩着了,他素来就是个直率又真挚的性子,心思明晃晃摆在明面上。
  他心仪自己,想娶自己为妻。
  就这么简单。
  可是……虞明窈脑子里,却不适宜地浮现那双青色皂靴的影子。
  若是自己就这样接受裴尚的话,那人怎么办呢?
  她蹙着眉头,正不知如何是好,就见方才只开了一道缝的窗,“咯吱”一声,被裴尚从内向外掰开了。
  隐隐夜光之下,裴尚看不清眉眼的脸,出现在她面前。
  “嘘,”他一看她似有动作,立马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别关窗,让我瞧瞧你。”
  他言语之中,透着一股自讽:“白日里光顾着怄气去了,竟没看你两眼。现一片漆黑,就一点点光,我想看清你的神色,都做不到。”
  “那就白日看。”
  “白日?”
  裴尚淡淡瞟了虞明窈一眼,“我才不,我要回屋哭鼻子。谁叫窈妹妹既不心疼我,也不哄我,一点欢喜都不给我。”
  他话一说完,虞明窈不知心中是何滋味,一时没搭话,气氛顿时凝住了冻在那。
  裴尚先前本没觉得有什么,就算自己并不算含蓄的示爱,得不到回应,但总归她知晓自己的心事了。
  可当她真的全然无动于衷,甚至连句搪塞的话,都不给时,他是真的有些难过了。
  地上一长一短,人影成双。而地面上,却是身距一尺,心离百仞。
  “好好的,怎把自己说委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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