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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逼疯高岭之花(重生) 第42节

  一直侧身、背对外头的虞明窈,听着这动静后,方才将身子转过来,躺平。
  白日里谢濯光的冷眼,错认了人的无措,种种扰人心弦的情愫,在这夜深人静,只单她独自一人时,终还是溃不成堤,倾泻而出。
  大家都怜裴尚,怜谢濯光,有谁又来怜惜她呢?
  是她想这样,一直囿于男女情爱,不得安生的吗?
  上辈子,她付诸真心,代价是外祖母、兄长两条命。
  这世,她虽已早早确认谢濯光的真心,可仅只情意相通,日子便能想过好就过好的吗?
  谢国公府那么一大家子,单单就谢濯光的继母,就不是好相与的人。
  她实在不想再走老路了。
  可若是换成裴尚,命运便会什么都不一样么?
  男子情浓之时,看人哪哪都好,什么缺点都能容下,就是个麻子脸,也能瞧出个西施出来。
  可若情意一旦褪去,纵然再貌美的女子,也成了夫婿眼中的黄脸婆、该死的黑心肝的老虔婆。
  他们要纳妾,要去外头偷腥,要干尽下流、龌龊的事。
  裴尚今日喜自己大胆,衷情于他。
  可若有一日,他不再眼里满是爱意,嫉妒、怀疑就从咕噜咕噜,从他身上每个毛孔冒出来。
  他会掐着自己的脖子,问自己,究竟有没有对谢濯光动过心。
  是否同他人,有过肌肤之亲?
  这男子啊……
  虞明窈想着想着,眼尾的殷红,似打了霜的胭脂,一层层浸染。
  她笑着笑着,眼泪便不受控制,从眼眶中溢出。她竭力忍住喉间的哭音,实在忍不住了,就将手臂横在面前,狠狠咬下去。
  不让泄露一点声响。
  这世间这么多人,有才情斐然、心性豁达的女子,有醉心权势,绝不让自己输与男子的女子,有视情爱为盔甲,将诸高门贵子玩弄于手掌的女子。
  为何偏生,就自己!非得被这情丝缠中?
  虞明窈实在不甘心呐!
  一颗又一颗大颗的泪珠,晕湿她的睫羽,从她眼脸下至,一点点往下淌。
  虞明窈瘫在那,任由漫天阴郁将她淹没。
  直至轻微的叩窗声,响了两三阵,她仍一点起身的意思,都没有。
  她听着外头的动静,面上满是苦笑。
  莹润的羊脂玉手镯,在手腕上刚刚好,空出来的当儿,瞧着也格外和谐。
  仿佛这镯子,与生俱来就该是她的一样。
  虞明窈望着这个玉镯,有那么一瞬,想和裴尚断了。
  第36章 落差(修)“放心,窈妹妹,我定不负……
  她没有去开窗。
  尽管这一声又一声,像是在叩问她的心。
  月落日升,转瞬又是新的一天。
  自这晚过后,虞明窈同裴尚,两人之间的关系,肉眼可见较之前小儿女的亲密,生疏了下来。
  她这态度一出,那些惯会见风使舵的,哪能不明其中之意?
  一下子,阖府皆知,连大厨房里烧柴火的小丫鬟,都心晓大房板上钉钉的儿媳,怕是成不了。
  风向一变,人的态度自然要变。
  裴府虽清贵,可再清贵的人家,纵然做主子的,耳聪目明。
  底下人,免不了有趋炎附势、看人下碟的。
  施罗氏同雁月,虞锦年三人,皆小心护着虞明窈,不让她察觉这些,免得同裴尚生了隙,将怒气都撒在裴尚身上。
  这年轻儿女的心思,一天一个准,说不好。
  故而,日子一天天过去,虞明窈宅在屋子里,平日里绣绣花,看书练字,偶尔同裴碧珠说说闺房私话。
  盛夏暑热,她间或捣腾些凉品,有家人在旁,又有好友成日陪着,倒也怡然自乐。
  满池艳荷,一下成了枯藕。就这般,长夏逝去,转瞬入了秋。
  秋海棠与各色菊争奇斗艳,中秋过了,裴府一下迎来两件大喜事。
  裴连珠和虞明窈,都要及笄了!
  两人的及笄礼,前后脚挨着。
  一般姑娘家的及笄礼,稍微讲究点的人家,提前一个多月,就开始准备了。
  毕竟是一生只有一次的大事,马虎不得。
  赞者、司者,插笄的长辈,这些都得提前商议好人。
  施罗氏自打知晓裴连珠的及笄礼,就比虞明窈早三日。
  她斟酌许久,还是冒着招人非议的名头,去同裴老夫人商议,要不她们几人,就回虞家自己的宅子,办了这场礼算了。
  毕竟前前后后,在裴府借住了大半年,已很过意不去。现人家自个家的姑娘,忙及笄的事,还有的忙,她们不过是借住的亲戚,实不好再劳烦。
  这话,被裴老夫人笑着
  一口回绝了。
  “裴家既有这个福分,替明窈办这件大事,那就且放宽了心,必不会糊弄你们祖孙去。”
  施罗氏听得此话,只得将心中忧虑,按下不提。
  这日,恰离裴连珠及笄,还有两日。
  虞明窈坐在临窗美人榻上,正和裴碧珠说着话。
  裴碧珠被罚关了两日祠堂,一出来,话多得就跟车轱辘似的,直冒个不停。
  “你都不知我那大姐姐,多可恶!真不知她是谁一母同胞的阿姐!”
  “成日同连珠,两人好得能睡一个被窝,现连珠仗着自己要及笄了,府里都重视她。这坏胚子给我下套,玉珠不给我伸冤也就算了,她还帮着连珠!”
  裴碧珠说到这,眼眶都红了。
  雁月见了,又递过她喜的酥酪,这才将裴碧珠的委屈止住。
  “你呀,嘴硬心软,本就容易被她挑拨。”
  虞明窈摇摇头。
  裴碧珠听了这话,将碗里酥酪一放,又继续抱怨:“这些日子窈姐姐你没出门,不知道她现在多嚣张!她那舅舅,以前不过一个皇商,现又升官了!当上什么北直隶织造局提督了,怎么好事全都往她身上凑!”
  “这两日,她光头面就收了两三担。什么镶玛瑙银丝髻头面,镶红宝石金丝髻头面,还有各类玉镯,鎏金镯子金簪,我光听她炫耀去了!”
  裴碧珠说到这,气得脸都红了:“说得好像谁稀罕她那家伙似的,一天天,整日鼻孔瞅人,眼高于地!偏生我那大姐姐,就跟没见过好家伙似的,成日捧她臭脚!”
  愤怒之下,她冷哼一声,看向虞明窈,想也没多想就脱口而出:“你要是嫁了尚哥儿,日后我们家,可是由你来当家作主,哪轮得她们母女嚣张!”
  虞明窈听到这,淡淡斜了她一眼:“你这牙尖嘴利的,我好心安慰你,你倒好,现在还戏谑起我来了?既这样,你这尊大佛,我屋子里可是放不下了。”
  “放得下,放得下!”
  裴碧珠笑着滚到她怀里,打闹一番过后,目光恰好瞥见榻上绣着鸳鸯的软垫。
  她一下止住笑了,小心翼翼从虞明窈身上下来,又三番打量虞明窈的面色。见她心情尚可,斟酌两下,这才开口道:“你和我四哥哥,究竟是怎么个事?”
  这话一出,虞明窈方还挂着笑的脸,瞬间笑意凝固。
  她避开裴碧珠的目光,视线不自觉落到自己空荡荡的手腕上。
  “还能有什么?我俩,本就没什么。”
  她声量很低,这句掩耳盗铃似的话一出,先不说一旁的雁月、裴碧珠,就她自个,也难以说服自己。
  一阵又一阵的苦涩,从心底涌出来。
  虞明窈嘴角扯起一抹浅笑,可这笑,却越看越扎眼。
  “先不说这些了,”她将话题扯回,“你说玉珠也回来了,她近来可安好?”
  “安好什么,”裴碧珠大大咧咧,也没想虞明窈在套她话。
  “自上次祖母寿宴过后,她回去就说身子不好,要去我娘给她陪嫁的庄子上养病。好在她那婆家袁家,本就仰仗我们家,再加上大姐姐又是为夫婿守寡,他们那边也就应了,还算知礼。”
  说到这,她话语一停,往四周望去。
  雁月闻弦音知雅意,悄悄退下,将槅扇掩住,裴碧珠这才凑到虞明窈耳根子旁,小声说起悄悄话来。
  “这事我就同你说,你可别传出去。”
  虞明窈闻言点头,裴碧珠这才继续。
  “我听我娘亲说,就这次你和连珠的及笄礼,她们有意给玉珠再相看下,择个好人家。毕竟,我们也不是那老陈腐朽的家族,不就夫婿去了?这二嫁的多了去了,我大姐姐将将双十年华,可不能将大好青春,浪费在一个死人牌匾上。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虞明窈垂眉不语。
  她开始能理解,裴玉珠那般对她,是何缘故了。
  这人所图甚大,眼光看不到寻常人家,勋爵侯府中拔尖的谢国公府,倒是有底气的很。
  只是,她这股底气,从何而来?上一世,就连自己,在发生那般事后,都笃定不了能顺遂嫁给谢濯光。
  虞明窈想到这,掩去心里疑虑,又同裴碧珠扯起话来。
  两人说到好笑处,嬉笑不止。
  这时,听得老远,虞锦年咋咋呼呼唤起人来。
  “妹妹,快来!看我带了什么好东西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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