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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逼疯高岭之花(重生) 第43节

  闻言,虞明窈同裴碧珠一笑。
  “走。”
  裴碧珠最先扯起步子,虞明窈紧随其后。
  “这是何物?”
  虞明窈刚踏出门,就见裴碧珠已三两步跑至虞锦年跟前了。
  秋日凉爽,虞锦年在外头,不知打哪来,一身汗,双臂还抱了一个大箩筐。
  “碧珠也来了。”
  他见裴碧珠过来了,憨厚一笑,“哐当”一声,将箩放下,动静之大,惊起一阵尘土。
  虞明窈在后头,见到这一幕,边笑边摇头。
  她探身往前一看,只见这箩中央有个小竹篓,竹篓里三圈外三圈全是冰。
  这架势,莫不是吃的东西?
  虞锦年神秘一笑,随之,将竹篓外边一层苎麻揭了下来。
  映入三人眼帘的,是一笼子被红绳捆得牢牢实实的蟹。
  “这京都,说是这样好那样好,我看,还是不如我们苏州。”
  虞锦年拍了拍胸脯:“你都不知,要吃上这么一筐上好的阳澄湖大闸蟹,有多难!这家伙,在我们苏州,有银子就能吃。在这,还得有路子。”
  他说到这,不自觉咽了两口唾沫。
  “我新认识的那友人同我说,这里头的蟹,只只膘肥肉满,蟹壳一开,满手蟹黄,香得流油。保证同我们在家吃的,别无二致。”
  “这里头有十五只,够咱们吃了。”
  虞锦年说完,期待的眼神,看向虞明窈。
  往年在苏州,习惯了吃蟹赏月,喝温黄酒。到了京都,京都隶属北地,大闸蟹这类海物,不说不常见,就算偶尔有,那滋味也远及不上在江南。
  裴碧珠一听虞锦年描述往年吃蟹的痛快,她不自觉哈喇子也上来了。
  “那我今儿就托你这笨家伙的光,算是有口福了!”
  三房不似长房,为长子,也不似二房,掌中馈,有得力岳家。
  他们有三个孩子,裴玉珠为长,得董氏异常疼爱,出嫁时,董氏为了不让自己,拖累这名满京都的乖女,咬牙凑了近十六抬嫁妆。
  后裴碧珠兄长娶妻,又是一大花费。故说来,三房日子,较其他两房拮据不少。裴碧珠平日里,自然手头比裴连珠拮据不少。
  不说这些时兴、难得的吃食,就是衣物首饰,她也只有份例内的,偶遇上裴老夫人赐的稀罕物,也被董氏收起来,留着给裴玉珠。
  她自个,多的是丁点没有。
  要不然,怎裴连珠也知,要拿那些个金银头面来刺激她呢?
  裴碧珠托着下巴,想在这等。
  虞明窈见她那贪吃样,无奈笑了笑,扬声招手雁月进来,让她找两小厮,将这筐蟹抬至裴府大厨房。
  梨花院加上裴碧珠,一共五只就足够。
  剩的还有十只,三房加荣景堂那,也应够了。
  “对了,”见雁月听完这句,准备出门即走,虞明窈又叫停雁月,“你稍后送蟹去荣景堂时,就说是送与老夫人尝个味的,若老夫人再问起,就任由老夫人拿主张。”
  当着裴碧珠的面,她有些话,没说的太明。
  但雁月一同她对上眼,就知道虞明窈心头的打算了。
  虞明窈嘱咐之时,特意又小声说了下:“你那只,可是不能少的。你别被那些婆子一问,就把这些都说了去,连自个的,也不好意思留了。”
  说这话时,虞明窈、雁月,离裴碧珠都有些距离。
  待雁月离去,虞明窈这才回到原处。
  怀揣着吃蟹的激动,本就心性跳脱的裴碧珠,愈发坐不住了。
  虞明窈见她这样,颇有些哭笑不得,在裴碧珠来来回回、兴奋踱步之际,她索性领着碧珠,一同理她从苏州带来的那些珠玉首饰。
  回来了这么些日子,她对于自己年轻时,有些什么物什,实在记不太清了。
  碧珠先前说了那般多,其实还是有些眼热裴连珠,能有长辈关怀,给她置办那么多头面。
  既自己那些头面,都在妆奁里落灰,不如让碧珠挑几件喜欢的。
  她这话一出,裴碧珠开心得跟什么似的。
  “窈姐姐,你真好!我看呐,你才是我的亲姐姐。玉珠,哼!”
  她欢天喜地挑起首饰来。
  太过贵重的,眼风一件都没上瞟。
  虞明窈见了,有些心疼,又觉得她有些可怜,索性拾起手旁一件鎏金镶玉头面,塞裴碧珠手里。
  “这是我娘亲在我十岁那年,给我打的。一共打了五副,我也戴不了那么多。你就替我多戴戴,让它多派上些用场。”
  裴碧珠连连推辞,终还是拗不过虞明窈,收下了。
  虞明窈又送了她一些小物件。
  两人这般,过了好一会儿,眼见天色欲黑,雁月还没回来。
  按理,这时候大厨房,送往各房的例菜,都已早送到了才是。
  虞明窈拧眉思索。
  裴碧珠见她担心雁月,暗自忖度:自己今儿占了这么大一便宜,再赖在这,吵着要吃螃蟹,实在不好意思!
  于是起身告辞。
  虞明窈见了,倒也没多挽留,只说了句稍后螃蟹好了,给她送去,让她莫忧心。
  其余,也没再多言了。
  梨花院内,用膳一向设在正院东厢处。
  虞明窈待送别裴碧珠,回身回到膳桌之时,就见兄长同外祖母,都坐在桌前,两人面上对于雁月至今未归之事,一点讶色都无。
  只沉心静气,在那商议五日后,她的及笄礼该如何办。
  虞明窈本就是个眼亮心透的人,前些日子是她不愿意细想,有时候糊弄着,就过去了。
  反正日日和和美美,就行了。
  若总是计较,又能如何呢?这儿是裴府,不是虞府。
  但当旁人的眼色,都当着面,甩到身上来了。虞明窈是一刻,都忍不了,也不想忍了。
  她面色冷了下去,当着施罗氏的面,便使唤虞锦年:“兄长,你和我一同去看看,雁月那是出了何事?快一个时辰了,还没回来。”
  虞锦年听了,起身是起身了,目光看向施罗氏。
  施罗氏在裴府住了这么些日子,她是庶女出身,罗家也称得上大户人家。对于内里的弯弯绕绕,自然也一清二楚。
  她见虞明窈这一副气势汹汹的样,抬嘴正欲阻止。可话都到嘴边来了,春日遇袭那次,雁月舍命救虞明窈的模样,又在她脑海中浮现。
  算了,去就去吧!
  雁月虽自小被卖,是她女儿好心买来同虞明窈作陪的,可人心都是肉长的,雁月那般为她们,她们也不能忘恩才是。
  就这样,她目视虞明窈、虞锦年两兄妹离去。
  施罗氏长长叹了一口气,转念思索五日后虞明窈的及笄礼,是否还有错漏。
  她持着簿子,写写画画,正比划了没一会儿,就见方出门的两兄妹,又气势汹汹回来了。
  身后跟着哭丧着脸、发髻凌乱的雁月。
  “这是发生了何事?”
  她抬眼看向雁月。
  “你说。”
  虞明窈气呼呼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水,一饮而尽,还不忘给在场几人都斟上。
  雁月听完,这才抬眼,将右脸处肿胀的划痕露了出来。
  “这些老不死的,”雁月出口一骂,见施罗氏三人目光皆在她身上,又改口道:“这些婆子,实在太过势利。往日我们去,就算没人搭理,多少使些银钱,也有人受用。”
  “今日我让小厮帮忙将这筐螃蟹提去,还没说大半是送给裴府的,就碰见裴二小姐身旁的丫鬟,一脸趾高气昂,说我们送来的,都是死鱼烂蟹,倒出去给巷子口的野狗,都不见得野狗会咬上一口。”
  “她还说……”雁月说到这,不自觉带了些哭音,她小心翼翼抬眼,看向虞明窈。
  “没事,你说。”虞明窈安慰道。
  “她还说我们是赖皮膏药,八百门子的远亲,就知道赖着不走。说小姐你,心比天高,勾搭不成裴公子,现在还想一步登天当国公府世子夫人。”
  “还说……说了好些难听的。”
  雁月说完,又抹了把眼泪。
  她见虞明窈受辱,比旁人辱她还难受。
  “这些个下三滥的玩意,看我不收拾她们!”
  虞锦年听得牙都咬紧了,施罗氏面色也沉了下来。
  唯有虞明窈,听了这些话,眼眸一丝波动都无,反而继续安慰雁月:“那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雁月支支吾吾:“我气不过,同她们吵了起来。她们人多势众,我就……”
  雁月说到这,以为虞明窈会说她,不应如此鲁莽之类的。
  不料虞明窈却只是淡然一笑:“你下次应该叫上我,我再叫上兄长,我们仨一起,定能干得过那帮婆子。”
  “胡闹!”
  施罗氏摇摇头,既好气又好笑。
  几人在屋子里,虽什么多的话,都没多说,但眼神相视间,共识已达成。
  待及笄日一过,她们这一家子,是时候打道回府了。
  这次,不管出何意外,都不会再来京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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