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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办法,我弄不过他 第37节

  薄悬静了一会,问他:“那你明天还有空吗。”
  蒋寄野晚上喝了点酒,只是一杯沾沾唇,但是脑子晕晕的,解了衣服倒在床上笑了一下:“干嘛,有事找我?”
  薄悬:“没,就是也想请你吃个饭。”
  蒋寄野:“那你约的有点晚了,我跟一亲戚说好了明天要回去看望我外婆。”
  薄悬叹了口气,失望之情溢于言表:“那下星期我早点问。”
  蒋寄野绷不住笑了:“真等排队啊,用不用我给你开个特权放前边点。”
  薄悬:“可以吗?”
  蒋寄野酒意上来了,闭着眼睛,看他较起了真,迷迷糊糊道:“再说吧,没有排队一回事,都在一个学校,吃个饭哪天有空打个招呼就出来了。”
  那头应了声,但是蒋寄野听不太清,感觉浑身轻飘飘,接着说:“你要有空先去把房子和车子户口给办了,就是给你的,再拖下去那边人又得来催了,我想想,对,我前两天从朋友那拿来一小瓶香水放着用不着,能遮遮你身上的药膏味,本来想拿给你的,一忙起来就给忘记了……”
  絮絮叨叨一长串,音量越来越低直到归于沉寂,只剩一阵清浅规律低不可闻的呼吸声。
  隔天,蒋寄野起床发现手机竟然莫名其妙没电关机了,但是自己也没有睡前玩手机的记忆,翻到耗电的罪魁祸首一看:
  等等,四百分钟的通话记录?!
  一喝醉就容易断片的蒋寄野带着点冷汗,这时长够俩人从秦始皇统一六国聊到崇祯在煤山上吊了,他应该没说什么不该说的吧。
  草,下次谁劝他也不喝了。
  蒋寄野跟邢岳麓约好周六回去看外婆,别的时间去了,还有可能见不着人。
  他外婆早年工作是文物管理和修复的,年轻时经常跟着考古队出差,只在刚退休他外公还在世的那两年过了段悠闲的日子。
  后来他外公突发疾病,人自家院子里一跤摔下去就没起来,剩下外婆一个人守着院子,不愿意在家闲着无聊,又返聘回了原单位工作日带带新人。
  翠园园子里独门独栋的各家有院子,蒋寄野载着邢岳麓开车进来,一路上碰见几个眼熟的长辈,降下车窗一一打了招呼。
  到地方,就见门口还停着辆车,邢岳麓率先下车奔了进去,蒋寄野落在后头,任劳任怨地将车里的各种营养补品的盒子扛下来交给外婆家的保姆,老人家年纪大了,容易虚不受补,特地跟人挨个地把服用的频率和剂量都交代了一遍。
  住家保姆说:“正要给您几位打电话,老太太这月的体检一直拖着没去做,我们都劝不动她,待会您进屋了千万给说说吧。”
  蒋寄野说行,进去找人说话去了。
  这天,还有一家蒋寄野不太认识的远房亲戚来探望他外婆,蒋寄野是个常来翠园的常客,见了外人话不多,打个照面招呼过,就在一边坐着了,幸好有邢岳麓个碎嘴子在,聊了半天没人冷场。
  亲戚家的女人穿戴了一身的翡翠珠宝,满面愁容,落座后就在跟他外婆诉苦。说家中有个小女儿,打小捧在手心里娇生惯养,如今大了管不住了如何如何,上个月跟一早早辍学出来的小明星谈恋爱,听说人家境贫困,砸下去好几百万给人到处找资源拉关系,这还不算完,这月一门心思闹着要跟人领证,说要趁着年轻,早点给人生个孩子。
  她自己学都没上完,不是胡闹吗。
  一家人轮着番地上阵劝说,劝到最后,哎,人开始闹绝食了,眼瞅着两天没吃饭了。全家人都拿她没办法。
  他外婆一边听着,一边心疼地不住道:“是难办,不吃饭能行吗。”
  邢岳麓在旁边剥着坚果听热闹,插嘴说:“一两顿不吃饿不死她的,这我有经验,人半夜人扛不住了,肯定要爬起来从冰箱偷东西,饿两顿是轻的,娱乐圈个个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人精,要我说,人是下套套您闺女,拿她当摇钱树等着张嘴吃软饭呢,你但凡撒了手,您这闺女才是真成了别人家白菜要不回来了。”
  那女人不住点头:“是这个理,我跟我闺女也是这么说。”
  蒋寄野没吭声,看了一眼外婆。
  他外婆和他外公当年结婚的情形和这差不多,一个世家千金大小姐,一个身无分文独自打拼的穷小子。
  这种扶贫一般的婚姻关系在动乱的年代是普遍常见的事了。大小姐不顾家里阻拦毅然决然和穷小子成了婚。不同的是,他们的故事有个美满的结局——穷小子闯出了一方天地,飞黄腾达后也没有抛弃所谓的糟糠之妻,外婆一直在他去世前还是被人捧在手心里的大小姐。
  翠园这处房子是他外公生意有了起色后买来给外婆的第一栋房子,是以老人一直住着不肯搬走。
  他外婆肯定又要想起外公了。
  他外婆叹了口气:“换成我年轻那阵,我是要站在你女儿那边,碰见个喜欢的人不容易,不过如今世道变了,远的不说了,往前几年旁边邻居有户人家,把女儿下嫁给偏远地方来的后生,婚后那日子过得,我都不忍心去听,夫妻俩的感情一出问题,两个家庭跟着受牵累不提,最遭罪的还是家里的孩子,小孩子有什么错,你们两个无论如何把孩子劝住了,哪怕等个几年把学上完……”
  到了傍晚,蒋寄野领着人去医院做检查,在楼下相携着散步的时候,外婆还在跟他絮叨这件事。
  蒋寄野道:“外婆,您是点我呢,您就把心放回肚子里,我指定不会祸害了谁家好姑娘。”
  外婆絮絮地说:“我不是点你,你性子随你爸妈,一向最让人放心,我是说你这么大年纪,别光顾着玩了,今年不是上大学了吗,也该谈谈恋爱了,以后毕业了再谈跟学校里还是不一样的,你要是实在找不着,我找人给你问问几个叔叔伯伯谁家女儿有年龄合适的。”
  蒋寄野无言道:“我为什么找不着,我是不着急,国家不是提倡晚婚晚育,您怎么还反着来。”
  外婆说:“又没让你现在要孩子。”
  蒋寄野迷惑发言:“不要孩子我谈什么恋爱?娶回来晚上俩人盖着被子纯聊天吗?”
  外婆气得伸手在他胳膊上拧了一下:“这种混账话以后不能再说了,人女孩子嫁给你光是为了生孩子的,娶了人家,就是生不出来你也不能亏待了人家。”
  蒋寄野连忙讨饶:“是是,我混账,您说得都对,我娶回来指定多跟人聊聊天。”
  快要离开医院时,还出了一件小插曲。
  楼梯间,一个路过的医学生认出蒋寄野,上来和他们打招呼,攀谈了两句之后将前几天在一楼大厅蒋寄野同学形容狼狈一个人来看病的情形说了一遍,怕他碰见了危险的事,但蒋寄野不知道。
  医学生犹豫地问道:“您那同学,后来没什么事吧。”
  蒋寄野短暂的愣怔和出神后,客气地冲他点点头,“没出事,谢谢提醒,我已经知道了。”
  第41章
  吃过晚饭从翠园离开, 时间刚来到晚上的七点多。
  老一辈人的生物钟严格按着太阳起落来的。但是夜猫子邢岳麓是断不可能这个点就老老实实回窝睡觉。他是个群居动物,让他离群索居等于要他的命。
  邢岳麓瘫在副驾驶上吐槽:“这还没八点就要回家,哥你太没劲了, 祖国人民把你培养到十八岁不是让你一个人蹲在家里长蘑菇的, 这点上你就应该跟薛明泽多学习学习, 今天我替你做主,北边有家新开的金石俱乐部你还没去过吧, 咱晚上过去玩一圈……哎我没说你, 我跟我哥说话, 对了你晚上有空没……”
  他嘴上没停歇地在给各方诸侯发消息,准备攒局找人吃饭嗨皮。
  蒋寄野心不在焉的, 顺着导航往家的方向开, 权当他在放屁。
  直到邢岳麓接了个不同寻常的电话,打着官腔跟对方扯起娱乐圈的事。
  通话结束后, 蒋寄野冷不丁问他:“你干什么去?”
  邢岳麓知道瞒不过他,老实道:“不干什么,就白天那家人说的跟小妹谈恋爱的小明星, 我寻思找人打听打听来路,娱乐圈乱成那副鬼样子,万一是个钓鱼的, 不能让他逮着一只羊薅, 这年头想找个靠山吃软饭简单,糊弄小姑娘算什么本事, 叫出来我给他介绍一个,只要他愿意,我一帮哥们不提了,薛明泽的条件就够甩那家人几条街的, 说起来这丫最近正好这口,上回在我院子里找来一帮美少年开party,啧,那个场面我都不想回忆,辣眼睛。”
  蒋寄野听得太阳穴一跳一跳的:“人家的家里事跟你有什么关系,用你上赶着插手。”
  邢岳麓坐直了身子:“话不是这么说的,打击经济诈骗,人人有责。”
  蒋寄野想冷笑:“所以你亲自去当老鸨给人拉皮条?”
  邢岳麓还想辨一辨:“我那是……”
  蒋寄野一句话给他打回去了:“不准去——”
  “靠,为什么?!”邢岳麓一腔热血要替天行道手撕渣男,被拦下还很不服气,“我是在帮那小妹妹,我记得你以前也没这么冷血。”
  “她父母已经把女孩叫回来看在家里了,要真是虚情假意,分开一段时间,男的见没指望顺其自然就能断掉了。他们感情真假不提,小明星私底下为人是好是坏也先不论,你那素未蒙面的小妹正沉浸在感情失败的伤心里,这当口要知道你找人——”蒋寄野瞥了邢岳麓一眼,“搁人家眼里,你就是分开牛郎织女的王母娘娘,仗势欺人棒打鸳鸯的恶毒二代,不信回头你把事捅到人面前,你就看被你帮忙出头的小姑娘是要谢谢你还是伸手扇你巴掌。”
  邢岳麓目瞪口呆:“啊…这……不至于吧,我替她教训教训人还不行了?”
  “人家有爹有妈,有一大帮说的上话的亲戚,轮得到你伸张正义,你管好你自己得了。”蒋寄野把车停路边上,叫他,“手机收了,来的时候我开,回去到你了。”
  邢岳麓一脸懵圈地被撵到司机的位置上,握着方向盘问蒋寄野:“那蒋老太爷,咱们现在去哪?”
  蒋寄野靠在座椅上,学着邢岳麓的姿势闭着眼睛往后一躺——别说还真挺舒服,吩咐说:“回家睡觉。”
  邢岳麓:“……”
  草。他就知道。
  蒋寄野上回拿到的香水一直就在口袋里扔着,没拆封,他不爱用香水,总感觉人用完像被发酵了腌入味的香肠。
  那天给薄悬抹完药膏,他想起着喷在衣服上能遮遮药膏的味道,打算哪天拿给人家——邢岳麓知道自己辛苦搜罗的香水最终用途是遮味,估摸得气个半死。但是赶着圣诞元旦两个节日,学校里一堆事,自然而然就给忘了。
  圣诞是外国的,元旦却是要正式地庆祝一番。
  作为一年阳历的最后一天,还有个像样的假期,学校没有像国庆那样大操大办举行庆典,但是各个学院早在月前就准备自家的元旦晚会,要排练节目,要拉赞助,要和学校社团联合会联系借用音响帐篷等设备……
  蒋寄野是搞赞助那一批里的,事情早了结了,但是临到跟前少不得又被抓去干了几次活。
  周三,晚上七点钟,蒋寄野吃过饭,循着音乐声来到室内体育场管——
  十二月一过,外头天寒地冻,不少学院把元旦晚会办在了室内,小礼堂的活动排不开,地势平坦开阔还兼有保暖性的体育馆就成了最抢手的地盘,不过,抢到最优使用权的毫不意外是他们学校的王牌,经管学院。
  蒋寄野收到薄悬消息,到现场转了半圈,却没找到人。
  晚会已经开始了,节目候场时间,台上男女两位主持人在说庆词,台下坐满了学生观众。
  舞台下方前排,向秋月隔着老远朝他挥手,蒋寄野躬身低头走了过去。
  现场气氛很热烈,向秋月在断断续续的欢呼声中伸手扯了个板凳给他:“坐,小学弟,你们院今天没活动吗。”
  蒋寄野说:“昨天就办完了,比不上你们热闹——薄悬在吗?我过来找他。”
  “那你来得正好。”向秋月说,“薄悬被叫去后面准备去了,他待会有节目。”
  那人竟然还会上台表演节目?
  向秋月看穿他的疑惑,说:“想不到吧哈哈,我们学院参演节目能加0,5的平时分,虽然不多吧,聊胜无几,薄悬每年都会参加。他说比写作业轻松多了,”
  蒋寄野:“……难怪呢。”
  他正想问这人表演什么,上台写作业还是讲课件,
  一扭头的功夫,面前的灯光暗下去了,有节目要开场。同时蒋寄野口袋里的手机嗡地一声响,他看了眼,是来自薄悬的信息:【你到了吗?】
  蒋寄野回复他:【到了,听学姐说你要表演节目,什么时候?】
  这边刚发出去,耳边猛然一阵欢呼声,蒋寄野抬起头,薄悬穿着黑色的晚礼服登上台,舞台一角摆着架钢琴,一道追光打在钢琴和人身上,雪白的光线使他精致立体的五官显露无疑,黑色的背景让场景深沉得像一幅画。
  薄悬走到舞台前方最边缘的位置,对着观众席弯腰鞠了一躬。
  下面的观众简直要疯了,挥舞着手里的荧光棒,大声喊:“大神,你今天好帅。”
  “不用客气,感谢你三年以来一直保持着帅气的模样造福我们的眼睛。”
  “薄神,回去别忘了把期末考的重点笔记发出来,我们全宿舍都在等着你救命啊。”
  “薄神,你一个人弹了三年了,明年考不考虑找个人双人演奏,我舍友说她可以。”
  薄悬倾身找到麦克风,微笑着用沉静的声线说:“感谢所有帮助过我的朋友们,新的一年祝愿大家平平安安,心想事成,前程似锦。”
  他伸手按上琴键,一首《月光鸣奏曲》从他手下流畅地流泻而出。
  正式演奏一开始,琴声一出来,下面顿时就跟着安静下来了。
  蒋寄野险些忘了他有个曾列席国家乐团的母亲,整首曲子七八分钟的样子,空旷的场馆内只听轻快激昂的音乐在十指间丝滑而流畅地转换,缭绕着飞向头顶的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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