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随着描述,印芸竹仿佛回到那一晚,她揪住江梦合的衣角,对方反吻住自己。
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见她陷入沉默,江梦合指尖点着扶手,似乎在思考。
“过去的事算了,我没觉得吃亏,”她勾起唇角,神情坦然,“你不介意就好。”
“想要什么补偿,钱吗?”
话音落下,印芸竹先是愣住,随即内心涌现绵密的失望。以前对眼前人加了层滤镜,当她张口闭口谈钱时,和那些俗气的人没什么分别。
又或者,江梦合处理这种事得心应手,优秀的外表难免吸引各种人,说不准自己根本不是第一个和她发生过关系的。
她之前在自作多情什么?又在紧张忐忑什么?
落差让她一时间无法接受,心中别扭到拧成好几股麻花。
“或者,我们可以继续这种关系。”
江梦合从鼻腔发出轻哼,混不在意勾着耳前的碎发。本该是句调侃的话,一下踩中印芸竹敏感的猫尾巴。
高高在上的傲慢击碎她的幻想,施舍的态度莫名让人不爽。诚然对方是演艺圈的万人迷,却并非值得被所有人迷恋。
屋内闷热干燥,两人的交谈摩。擦出火花。印芸竹默默给她贴上轻浮的标签,声音淬着冷意。
“不用了,两个女beta没什么值得继续的。”
她很少用尖锐的态度将矛头指向别人,很显然,江梦合已经令她很不爽了。
倘若接下来对方再说什么过激言语,她大可以摔门离开。
“两个女beta?”江梦合重复她的话,笑意不达眼底,“那又怎样?”
在别人家里,印芸竹不好太放肆,她收敛外放的情绪,扭头道:“不怎么样,我和你不一样,我对女人不感兴趣。”
空气静默一瞬。
江梦合被这个答案逗笑了,双眼紧锁印芸竹的脸,不放过任何微妙的变化。
她的脸上永远带着笑,却能轻易让人感知到情绪,是发自内心,亦或逢场作戏。
比如此刻,印芸竹明白,江梦合似乎生气了。
眼前忽地一暗,女人起身,阴影自沙发边缘投射下来,逐渐过渡到腿边。鼻息荡漾熟悉的香水味,易迷醉沉溺。
她撑住扶手,俯身凑到印芸竹面前。两人离得极近,喷薄滚烫的呼吸打在脸上,让人瞬间恍惚。
江梦合视线下移,盯着印芸竹的唇。微妙的羞。耻感电流般密密麻麻冲上面门,被人觊觎的感觉并不好受。
许久,对方掀眼,长睫循着流畅的眼线印出浓密的影。
“对女人没兴趣?”江梦合倏然绽开笑,“那和我上。床又算什么?”
女人似崖边垂吊盛开的花,柔嫩的花瓣带着股不可摧折的韧劲,让人错认为浓艳又能采撷把。玩。
这句话把印芸竹问住了,托辞太像不愿负责的人。渣,等意识到不妥,已经感受到对面的愠怒。
她不愿在这种人面前矮上一截,别过脸嘴硬道:“江小姐,谁都会犯错,难道你的意思是,我们要将错就错吗?”
当意识到错误,前进并不会修正,哪怕原地踏步,也有转圜的机会。
“不,我的意思是,不认同你刚才的话。”
并拢的双腿压上重量,江梦合的膝盖抵在缝间,强硬挤入,双臂分开撑在两侧。这是一个强势霸道到不容拒绝的姿势,印芸竹被桎梏在她的怀中。
女人的脸近在咫尺,迷离的双眸映出她的仓皇无措。唇角似是扬起微不可察的弧度,欣赏爪下猎物的惊惧。
不得不说,江梦合确实漂亮,抛开分化性别,她释放的魅力丝毫不逊色ao的信息素。从这个角度来看,上唇柔软偏薄,很有气色。
被压制住的印芸竹大脑一片混乱,舔了舔干燥的唇。
离得好近……
“我……”
耳边是鼓噪的心跳声,剧烈撞击着胸膛。理智告诉她应该推开,可感性总让她回到那晚。
江梦合很会哭,是那种倔强到忍痛,弓起腰攥住床单,眼角含泪不肯掉,嗓音嘶哑到无力时,让人心疼,忍不住停下去哄,又被扯住发让继续。
雨点般的吻落在脖颈,怎么可能会不记得。
就像现在,两人的唇近在咫尺,甚至张嘴就能彼此触碰。
印芸竹认栽了,内心强烈自我唾弃着。
唇上陷入一片温热,却听耳边轻笑。
“抱歉,强人所难的事,我做不到。”
“那就如你所说,再也不见吧。”
江梦合捂住印芸竹的唇,感受掌心的痒意。她抬眼见被按倒在沙发上的人,双眼雾蒙蒙的。
她看起来快哭了。
第6章 上次是醉酒,这回呢?
印芸竹觉得自己被戏耍了,嗅觉被江梦合的香水裹挟,腿间的沙发凹陷下去,两人的姿势暧昧纠缠。
若即若离的态度仿佛只是证明,她的魅力没有问题,而自己出尽了洋相。
好没出息。
见她不说话,江梦合温柔抚上她的脸,毫无狎弄之意:“好不好?”
看似选择题,实际上是个完美的陷阱。
她在征求印芸竹的意见。
“好不好?”女人再次重复,这回她凑过来,两人目光相接,暗潮汹涌。
单身二十多年的印芸竹哪里受过这样的刺。激?方才的信誓旦旦早被抛到脑后,她头脑晕乎乎的,双颊泛着可疑的红。
今日风大,吹着尚未关严的玻璃门,凉气挤入门缝冲进来时,被暖风稀释得彻底。
她抿唇,两人呼吸交融,灼烫到不分彼此。江梦合低头去吻她的嘴角,宽松的衣领垂落,目光总能不经意顺着精致的锁骨,滑入流畅的线条之中。
青紫痕迹遍布,在玉白肤色下格外显眼。印芸竹脸颊绯。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些……全是她的杰作。
脸庞被轻柔托起,女人手指微热,触碰时让人忍不住追随。印芸竹扬起下巴,被迫承受着。
喉咙呜咽了声,低迷的视线旋转,她看到雪白的天花板,暗灭的吸顶灯被黄昏笼罩成瑰丽的玫瑰色。
毛茸茸的碎发蹭着脖颈,印芸竹喘着气,在手指被握住时,一个激灵要坐起来,小腹被按住。
“相信我,尝一尝,”江梦合闭眼,与她额头相抵,“我不信你没感觉。”
她的嗓音像拨弄颤动的琴弦,动作并非嘴上说得那般游刃有余。
她也在紧张。
手腕被攥住,贴在温暖柔软的肚子上,感受吸纳吐。出的起伏,印芸竹闭上眼。
力道戛然而止,明明没人启蒙,她却能轻松滑入松紧带下,畅通无阻。
被亲吻时嘴无力张开,丝顺着唇角划入衣领,被身上的女人用拇指细细揩去。
像精心呵护掌心绽放的花,印芸竹单手揽住她的腰,两人跌下沙发,摔在地垫上。江梦合闷哼,刚要取笑她,却落了下风。
汗涔涔的发被吻住,印芸竹意识游离,全凭本能摩挲得发红,连带指缝黏糊。
夕阳斜射入门框,缤纷的光晕缓慢移到两人身上,渐渐隐入缱绻的云中。
暮色沉沉,湮灭房间的光线。印芸竹擦了鼻尖沁的汗,一头栽进沙发上。
灯光骤然亮起,她像个罪犯,不适应地眯起眼,等待着审判。
握住凉透的纸杯,她咬着边缘,湿润的睫毛垂落,不敢去看。
客厅内一阵沉默,唯独暖气运转,煽起心底即将扑灭的火苗。两人没有说话,像擦肩而过的陌生人。
江梦合双腿发软,扶着茶几边缘,勉强稳住身形。她弯腰捡起散落在地上的文胸和衬衫,随意披在身上,遮住空落落的双腿。
抬手抽出纸巾,缓慢认真擦拭从根流到脚踝的痕迹,揉皱后扔进垃圾桶。
窸窸窣窣的动静摩挲印芸竹的耳廓,她捂住脸,满心懊悔。
明明不该是这样的。
将错就错得太离谱了,她今天来,是要把那晚的错误掰扯开,从此和江梦合形同陌路的。
胶着的情绪在心底翻涌,印芸竹双手交叠,而对方抖落着衬衫,遮住了背后。
“上次是醉酒,这回呢?”女人理了理衣领,转身促狭道。
眼神模糊朦胧,让人猜不透她的想法。
这回……
这回她是清醒的。
印芸竹无话可说,她张口哑然,沉默搓揉着捏红的脸。太阳穴被抵住时的疼痛未彻底根除,耳边恍惚是紊乱的呼吸。
“那……你想怎样嘛?”她很快理清思绪,双手放在膝盖上,乖巧得像个学生。
这话有耍无赖的成分,实际上,印芸竹只是把问题抛回去。她不擅长给人提意见,随便都行已经成了口头禅。
江梦合愿意怎样,那就怎样吧。
听她黏黏腻腻的尾音,泡在棉花里似的戳得人心软。江梦合站在茶几的另一侧,弯起唇角。
“我们很般配,以后可以多多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