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平时也不关注吗?”赵贞芳问了和之前贺平同样的话,“娱乐圈比较好感的女明星之类的。”
  怕印芸竹感到压力,她又补充:“放心,选角色只是敲定大致范围,后续还要看她们试戏的表现。”
  被问及的印芸竹手上动作一顿,垂眼淡淡道:“没有,对明星没什么印象。”
  她的异样收敛得极好,几乎没人察觉。身旁沉默的助理忽然发话:“要说清甜可爱这一挂,我倒觉得任妤挺合适。”
  印芸竹手一抖,差点推。倒麻将,把牌明示给别人。
  她可还记得任妤先前作妖无数,加上遇见蒋诗韵,对娱乐圈明星立的人设彻底祛魅。
  “不是说少塞流量明星吗?”赵贞芳皱眉,不赞同说,“任妤和从佩恩关系好,从她手中抢人不好吧。”
  “流量明星?我记得她以前是走的是实力派啊。”贺平抬头。
  她在国外进修的这些年,记忆仍停留在临走的时候。当时任妤身为不温不火的女明星,从小在万众瞩目中长大,加上从佩恩力捧,虽无法跻身一线,基本盘不错。
  不是没考虑过让任妤出演夏月。
  “哪儿能啊,这些年演技原地踏步,反而为了火四处营销,加上最近接的全是偶像剧,路人缘没以前好。”
  得亏赵贞芳是投资人,娱乐圈总共那么大,抬头不见低头见,很少有人会作此锐评。
  “之前从佩恩还让我投资她的新剧呢,我没同意,”女人轻笑出声,“真以为自己能当内地第二个贺平。”
  话音落下,她讶异一瞬,笑盈盈把麻将并排推。倒:“胡了。”
  “啧,”贺平懊恼,把麻将推开,“不打了,你技术太厉害,打不过。”
  “认输了吧?”赵贞芳起身,把板凳踢进桌下放好,就近靠在沙发上。
  “选角过几天再说,到时候把小印请过来一起看,”贺平伸了个懒腰,“明天下午让主角过来试戏。”
  印芸竹正和米莹讨论完善剧本细节,闻言看过去。
  “主角试戏?已经选好了吗?”
  助理正在收拾方桌,将其抬到角落位置。她回头扬声:“哦,这几天忙忘记告诉你,贺导有属意的人选!”
  “你的主角人设太特殊,圈子里没几个能架住,”米莹向她透露,“贺导又刚回国,很多事不了解,想换些新鲜血液。”
  “投资人向老师推荐江梦合,那边看过试戏片段,说明天下午有空,可以过来尝试一下。”
  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让印芸竹头脑发懵。耳边的嗡鸣由近及远,她一瞬间理智尽失。
  江梦合,太长时间没被身边人提起的名字,听起来令人陌生。好不容易将她从生活中完全剔除,剜心伴随血淋淋的痛,如今又堂而皇之闯入自己的视线。
  自欺欺人的遗忘原来是不作数的。
  向来温良的印芸竹难得反驳,音调不禁抬高:“可她不合适啊!”
  米莹被她反应吓到了,凑过去压低声音:“你管合适不合适,投资方觉得行就行,组里还是听她们两个的。”
  “你反对,又有什么用啊?”
  第43章 江梦合离开自己,似乎和从前别无两样
  回家途中,印芸竹仍然在回味米莹那番话。
  是啊,即便自己反对,又有什么用。她只是个小小的编剧,再有话语权能越得过导演和投资方吗?
  撇开原书情节安排不论,印芸竹的反对包含不少私心。从前沉浸在甜蜜的恋情中,希望有朝一日,江梦合能出演书中的女主角。
  如今热情被浇灭,她反而要避开对方生活。可命运似乎有意同她作对,角落缝隙,即使是*不被日光笼罩的阴暗,依然会挤入女人的影子。
  心口发堵,连带呼吸搜刮凉意袭向胸口。
  马路两旁的绿化带葱茏欲滴,熬过料峭春寒,越发纤嫩生机。
  印芸竹愁苦地趴在方向盘上,听到后面急促的鸣笛声,抬头才发现红绿灯读秒快过,连忙踩下油门。
  回到家时,贺平工作室的群聊发来消息。
  贺平:【@小竹同学明天下午的试戏能来看吗?】
  浏览上面的聊天记录,几位工作人员纷纷回应。刚才在开车,她没注意到群消息。
  这个时候拒绝,就没那么妥帖。印芸竹在剧组中本就没有话语权,存在感又低,再不去看试戏,少不得被人说闲话耍大牌。
  心中天人交战一番,她回复。
  小竹同学:【去的】
  左不过是和自己有过感情纠葛的人,露怯相当于退让。倘若自己真的放下,问心无愧也该过去。
  说不定能笑脸相迎,恭祝她前程似锦。
  然而,印芸竹还是高看了她的承受能力。真到试戏这一天,她还赖在床上不愿起身。
  电话开着免提,那头是贝嘉丽的嘲笑。
  “真是冤家路窄,什么倒霉事都让你碰上,谈恋爱时天天制造机会,如今分开还要被强按头相见,孽缘啊。”
  身为印芸竹的情感导师,贝嘉丽早在微信上听说这事,语气中流露出幸灾乐祸。
  “凭什么不去啊?她迟早会知道编剧是你,再说了,又不是成天见面,偶尔几次而已,”女人掏出长篇大论,“你不仅要去,还要打扮得光鲜亮丽,让她知道没有她,你活得多好。”
  “对,你最好再说什么,‘谢谢你成就我的事业,离开你我时来运转’,也不用表达多明显,就暗指她扫把星就成。”
  在出馊主意这一套,贝嘉丽肚子里的坏水远比旁人要多。
  “我才不要,越这样才越在意,江梦合又不是傻子,指不定和她经纪人背后笑我孔雀开屏。”
  印芸竹像蜗牛卷蜷缩在床上,凌乱的被褥被她夹在腿间,怀里被桎梏的小鱼嗷呜乱叫,挣。扎着想要逃离。
  “这不行,那不行,那你干脆找她和好,省得在这里消遣我……”贝嘉丽不满嚷嚷。
  “那也不要。”印芸竹悄声顶撞。
  好马不吃回头草,况且江梦合是根难啃的骨头,摇尾乞怜费力不讨好另说,连同她的尊严一同碾进泥里。
  她既然下定决心断掉过去,就绝不会出尔反尔。
  “我纯粹不想去,就像你不想上班一样。”印芸竹在床上打滚,呈大字型躺倒,连带小鱼被扔到床角。
  橘猫爱吃又懒惰,小鱼也不例外。绝育后体重增加,十几斤从她身上蹬腿跳过,险些让她没了半条命。
  她捂住肚子,听贝嘉丽在电话那头叹气。
  “你说你们感情也不深厚啊,纠缠不到半年,现在分手快一个月,就搞得要死要活喝酒买醉……”那头囫囵说两下,接着响起塑料袋的簌簌声,对方似乎起身去扔外卖盒。
  “你等着,我送你过去,顺便给你架架势。”
  贝嘉丽动作迅速,敲门声响起时,印芸竹刚磨蹭起身,挪到门口给人开门,又飘回卫生间。
  整个过程弥漫着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死气沉沉,贝嘉丽把带给她的片皮烤鸭放在桌上,走向主卧。
  路过卫生间时,顺嘴提了句:“我给你找几件能看的衣服搭一搭,省得穿得埋汰幼稚。”
  “忽有。”印芸竹嘴角沾着泡沫,含糊拒绝,却见人已经钻进衣帽间。
  贝嘉丽多年对她的照顾已成习惯,和单松月的散养不同,前者秉持的观念是从头到脚,包括头发丝也该是精致的。
  就连印璇见她们相处,都会没大没小来一句:“贝嘉丽是姐姐的亲妈。”
  然后少不得被一顿揍。
  印芸竹衣服风格统一,大多清新甜美的过膝长裙,要么是马卡龙色系的各种卫衣,连冬日的棉服边缘,都要缝着绒毛边。
  因此在一众常见的款式中,性感成熟的内。衣格外显眼。
  “你私底下这么火辣?”贝嘉丽站在穿衣镜前,拿起文胸在身上比划。
  印芸竹正用毛巾擦干脸上的水,进屋见到这一景象,连忙夺过她手中的文胸,脸色微恼。
  “还给我!”语气急促,像被人撞见极其私密的事。
  这内。衣还是年初买的,当时被小鱼啃得稀烂,差点被单女士发现自己和江梦合的事。
  原想着对方或许经常过来小住,她连睡衣都一式两样。后来分开一直塞进衣柜没管,如今陡然被翻出来,牵出不少往事。
  印芸竹理平上面的蕾。丝边,板板正正挂在衣架,和自己的相贴放好。
  为免贝嘉丽误会,她解释:“这不是我的。”
  “我猜那尺寸也不是你的,”贝嘉丽摆手,“算了,要我说就该把这些东西扔了,免得触景生情。”
  “好歹留个念想。”印芸竹小心翼翼触碰布料,棉软亲和令人舒适。
  “还留念想呢,抠门也不是像你这样舍不得钱,这样,待会工作完我带你去商场看看,想看什么自己挑,别穿那破玩意儿了。”
  “还紫色的,不伦不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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