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她对眼前的老女人半分好感也无,要不是为了资源向上爬,谁愿意委身于人,尤其有钱人的恶趣味太多。
但仗着背后有人,狐假虎威惯了,一时间自己也离不开她。
“都说了这事急不得,反正江梦合在圈子里这么多年,还能一点黑料都没有?”女人揉。搓她的手,想过去亲,被后者躲开。
“她都回来了,等贺平那部戏上线再爆红一波,到时候公关那么厉害,谁还有机会?”蒋诗韵捂住她的嘴。
“那她不是包养了个编剧,你要是忍不住,就把那条发出去。”
“不行!”蒋诗韵吓得坐起来,“圈内就没几个知道她们的事,东窗事发她第一个怀疑我们,到时候把我也捅出去怎么办?”
上回被江梦合威胁的场面,仍然浮现在眼前,她打了个哆嗦。
不是没想过换条路,于是开始调查照片,的确发现出端倪。比如,黄双坐牢是被江梦合送进去的,再比如,当年那男人诈骗,是被人故意设局,最后做局的人跑路,把他推出去当替罪羊。
可惜没有证据,唯一的线索也看不出什么。
该说江梦合做事谨慎,直接灭迹让人无从查证。
“怕什么?有我给你撑腰。”女人同她十指相扣,凑过去想吻住蒋诗韵的唇角。
每回过来,两人便如干。柴。烈。火搅在一起。尽管蒋诗韵心中委屈,毕竟自己是弱势的一方,只能被迫承受,还要斟酌字句怎样讨眼前人欢心。
正当她被迫献身时,放在矮几的手机忽然响起。
是个陌生号码。
蒋诗韵松了口气,歉意笑道:“可能是工作上的事,我去接个电话。”
“有什么不能在我面前说的?”女人不满,揽住她的腰身一齐躺下。
作乱的手来回摩挲,蒋诗韵躲闪:“别闹了。”
最终对方听话起身,离开阳台顺带关严玻璃门。耳边归于清净,蒋诗韵点击接听。
“蒋小姐,你未免太不仁义。”
低沉磁性的声音隔着听筒传来,辨别不出对面的情绪。
“江梦合!”蒋诗韵眼底划过一丝慌乱,“你打过来干什么?”
掌心沁入热汗,她紧紧攥住。这个时间点打过来,约莫是举报人的身份被她猜到了。
“蒋小姐心知肚明,圈子总共那么大,抬头不见低头见,何必呢?”那头的嗓音冷下几分。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能越过上面直接举报,除了你的金主,还能有谁?”江梦合淡淡道,“只是偶像剧演多了,你的脑子似乎不太好使,总爱揣测臆想。”
“你骂谁呢!”蒋诗韵气得坐起来,她最不愿听人嘲讽这些。
出道演绎的扑街偶像剧,至今还被黑粉截取片段群嘲。要不是靠立人设遇到现在的贵人,她恐怕一辈子都在坑底待着。
“听说你女儿也在市中心住院?好巧。”江梦合轻笑了声。
无关痛痒的一句话,瞬间刺中蒋诗韵的软肋。无论她问什么,对面的女人永远跟着自己的节奏走。
“你想怎样?”
“不怎么样,市中心最近有不少家媒体蹲着,劝你藏好,万一哪天露出狐狸尾巴,可就身败名裂了。”放下这句话,那头掐断通话。
耳边响起嘟嘟声,江梦合话语中的威胁再明显不过。蒋诗韵无力瘫软在躺椅上,努力调整紊乱的呼吸。
最终,气急败坏地将手机扔到地上。
屏幕被大力磕碰,瞬间四分五裂。
*
医院病房内,窗台放置点缀绿意的盆栽,从这里朝外望去,能见到泉城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段。
男人躺在床上,面色惨白如纸。虚脱的手扎着针,空茫的眼神盯着天花板。
房门放动,几位医生涌进来,跟随其后的是身着常服的女人。
“黄先生,在这里有不习惯的,尽可以和我们提,市中心医院会为您提供最好的服务。”女人双手插兜,环顾房间内的环境,满意地点了点头。
她年岁约莫五十,即便保养得再好,眼角浮现笑意时,依然能看到略微褶皱。
闻言,黄双浑浊的眼珠转动,朝她的方向瞥去:“江梦合在哪里?”
嗓音粗哑,仿佛喉咙含。着难以吞咽的浓痰。
“您是说江小姐吗?她刚才被警察带走做笔录,要不了多久就会回来。”女人从身旁医生手上拿起夹板,翻阅病人的检查表。
按理来说,这种特护病房不可能让普通的beta入住,黄双又算不得人物,却能惊动院长出面,可见院方对他的重视。
得知江梦合不在医院,男人双手撑在床沿,似乎准备起身,又因力道不足而放弃。
“让她,让她来见我。”他剧烈咳嗽,眼底划过一抹怨毒。
“已经在联系江小姐了。”院长同为首的医生耳语几句,便离开病房。
临走前,似乎叹了口气。
“你说哪有这样做女儿的,连药都分不清,真不知道是不上心还是犯迷糊……”
走廊尽头传来幽幽的光,如天窗投射下来,衬得两旁禁闭的门更诡异。安静的楼道里,只有错乱的脚步声。
“江梦合社会影响力大,务必照顾好她爸,以后说不准能宣传医院形象,”女人走到拐角处,目光透过窗户,落在对面楼栋的高层,“对了,瑶瑶怎么样?”
“打完点滴犯困,现在已经睡了,身体没有大碍。”白大褂医生回答。
“行。”院长点头,站在电梯面前,看着跳动的红色数字。
“叮”的一声,门向两侧打开,里面的人与她对视。
江梦合特意走人少的电梯,见到院长,她压下棒球帽帽檐,与后者擦肩而过。
推开病房的门,白色的被单映入眼帘。她先走到饮水机前,倒了杯温水,正要放到床头柜,发现已经有了。
“刚才有人来过?”江梦合掠过男人的不满,淡淡询问。
“江梦合,我没死,你很失望吧?”黄双枯瘦黝黑的手紧紧攥住被单,几乎要将其拧碎。
他太了解江梦合在想什么,以前的小姑娘就会逆来顺受作出讨好样,等自己放松警惕后,立马露出凶悍的獠牙,出其不意在人背后捅刀子。
从出来到现在,她的态度殷切得过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过惯了,黄双打心底以为对方惧怕自己,或者在十年间想通了许多。
养不熟的白眼狼。
“药吃了吗?”江梦合装作没听到,起身去看点滴瓶的存量。
“滚!”黄双推开旁边的支架,半边身子悬空在床沿,费劲全身的力气怒斥。
药瓶跌落,噼里啪啦碎一地,连同手背的针跟着移位,鲜血回流。
“你现在装这副样子给谁看?狐狸尾巴藏不住想杀老子!等我好了,等我!”男人讲话像风箱,呼哧呼哧两下又归于沉寂。
“江梦合,你就等死吧!”他缓过神来,伸手想去抓女人的手臂,被后者轻轻躲开。
江梦合脸上的温和渐淡,立在原地像尊静默的雕塑。她居高临下看着濒临疯狂边缘的男人,丝毫不认为自己是使其歇斯底里的始作俑者。
“你病糊涂了,好好在这里修养吧,”她拎起座椅上的包,“我去下楼给你缴费。”
“江梦合!信不信我杀了你……”
身后是竭尽全力的诅咒,听得人心惊肉跳。对于进过监狱的亡命之徒来说,法律的制裁已然无法约束他们。
关上房门,江梦合抵在墙边,心情没由来烦躁。她的手再次摸进口袋,又想起来这里是医院,无奈之下,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
背抵在冰凉的瓷砖,连同沁入骨髓的寒凉浮上心头。女人拿出手机,熟练地拨打一串电话号码。
印芸正在水槽旁洗碗,听到有电话进来,慌忙擦拭手上的水渍接通。
“叔叔身体怎么样?”她用耳朵夹住手机,关掉水龙头走到餐厅。
印璇盘坐在客厅,正和贝嘉丽玩跳棋。随着懊恼的叹息,紧接着又是棋子打乱的动静。
“醒过来了,但他以为我是故意的,对我态度很差。”那头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疲惫。
连续奔波这么长时间,江梦合的状态很差。像行将就木的老人,强撑身体最后的力气替人安排后事。
“他们怎么都这样?”印芸竹走到角落,不禁埋怨。
远处的天灰蒙蒙的,仿佛快要压下。靠海的一侧吹来咸腥的风,空气似乎在酝酿一场风暴。
她关严窗户,感觉身体暖和了些。
“我是不是坏人,芸芸你是知道的。”都到这个时候,江梦合还有心思调侃。
“你不是。”印芸竹回答得极为认真。
“我要不是,就不会把你越推越远。”江梦合的态度正经了些,流露出几分颓然。
这副自暴自弃的模样令人心疼,对方在她面前向来优雅温和,很难有如今颓废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