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屋内的墙顶处安装着摇头电风扇,灰尘与蛛丝顺着外网的缝隙飘荡。一女孩撩开帘子走进来,盯着靠墙简陋的折叠床,战战兢兢道。
“要在这里……吗?”她打量周围,生出拔腿逃离的念头。
阴影笼罩在面前,转身就见男人身穿白大褂,正慢条斯理戴上手套,声音隔着口罩略有些发闷。
“赵小姐,躺好。”
这时,一位护士模样的人开门,鬼鬼切切拎着药箱,放在床头柜上。她风尘仆仆,额角沁着细密的汗。
“来的时候没被人发现吧?”男人睨着她,打开设备箱,从里面掏出手术刀和注射针。
“没有,尹院长特意吩咐,我还绕了远路呢平……”
护士又蹲下身子,从抽屉掏出一瓶度数高的白酒,在磨损严重的桌边来回磕碰,直到瓶盖掉落。
男医生拿过来,随意浇在手术刀上,淅淅沥沥朝灰石地上洇着深色水渍,空气中弥漫令人头晕目眩的醺味。
泛黄的灯泡下,十公分的银针尖端令人胆寒。女孩攥住身下的白床单,瑟瑟发。抖。
她终于忍不住,声音带着哭腔:“医,医生,我后悔了,我不想献了,我想回家……”
在私立学校里,身边的朋友非富即贵,尤其是后桌讨人厌的班长,回回炫耀家里给她买的新款手表,一块抵得上普通家庭一年的收入。
尽管她家境不差,仍然馋得紧。借两位家长的钱凑不齐后,索性走上歪门邪道。一次放学途中,偶然进入街角的公共厕所,里间的门用潦草的笔迹写着腺体交易。
二十万足够了,她不贪心。况且成年以前,腺体还没完全发育,万一分化成b,腺体萎缩浪费,还不如献出去挣一。大笔钱。
迅速和对面联络交易时间与地点,简单体检并填写表单后,她顺利和人接头。只是这样简陋的诊所,实在令人难以信服。
此时此刻,害怕恐惧占据贪。婪,她退缩了。
见女孩起身要走,护士连忙蹲下身子,抚摸对方的手背安慰。
“献腺体只是个简单的小手术,我知道你没动过刀,害怕时难免的,到时候我们打麻醉药,你躺床上睡一觉就好,”她声音轻细,让人逐渐放下防备,“不碍事的,和拔牙差不多。”
护士转而握住她的指腹:“事后的钱我们会一分不少给你,就算不要这些,你就当献爱心,想想那么多腺体残缺的孩子,她们生来因腺体压迫无法和常人一样……”
越是吹得天花乱坠,女孩越害怕,正当她打算挣脱对方的手时,指腹忽地感到一股刺痛。
男医生冷漠看着床上的人陷入沉睡,皱起眉头:“难搞,速战速决吧。”
“还不是得靠我,”护士转头笑道,“又能大发一笔。”
尹书华给的钱是一万,加上租借场地和廉价的医疗设备,他们中饱私囊不少,兜兜转转到女孩手里的,只有可怜的两千而已。
一次次践踏底线,行走在法律边缘,团队从最初的胆战心惊到麻木不仁,甚至有说有笑地提前庆祝。
直到门被猛力踹开,一群穿警服的人忽地闯进来。
为首的人从口袋掏出证件。
“联合工会附属警员,依法办案,两位跟我们走一趟吧。”
尹书华从失踪到被捕,历经一个多月,阴暗的一面全部被公之于众,一时间媒体震荡,曾经和她交好合作的单位纷纷被查,包括近两年来牵扯到的几桩命案。
印芸竹躺在床上,不放过报纸的任何一个角落,只觉得毛骨悚然。
一想到自己曾和那个亡命之徒打过照面,她不寒而栗,连卫生间淋浴声停下的动静也没注意到。
床角凹陷,女人裹挟湿。漉。漉的水汽,爬向她的身侧。
“看什么这么入神?”她靠在印芸竹肩头,辨别报纸上的油墨小字。
“尹书华落马太容易了,我总觉得不真实。”
印芸竹仰趴在床上,下面垫着鹅绒枕,双腿交叠翘起来。她嗅到热气氤氲的沐浴乳香气,和自己身上的完全一样,两人就像小动物彼此标记。
江梦合垂眼,遮住眸中流转的思绪,不以为意地叠起报纸,扔到地上。
“有什么不真实的?她这些年得罪的人还少吗?况且针对的人群ao家里小有权势,要不是那些人蝇营狗苟,尹书华早在几年前就该进去了。”
“黄双住院的时候,好多媒体在她医院楼下踩点,要这些事情都扒不出来,可就真白吃饭了。”
女人言语犀利,说的话却不无道理,印芸竹半信半疑,衣服忽然被扯住。
“你怎么天天关注她?”江梦合仰靠在枕头上,柔顺的发丝随意散落,“我在你眼里没有魅力了?”
“这是一回事吗?”即便知道是开玩笑,印芸竹依然恼羞成怒,捉起枕头就要捂住她的脸。
“我是喜欢姐姐,不是喜欢老人味!”她急得吱哇乱叫,偏偏身下人笑得胸口颤动,险些喘不上气。
江梦合挣脱她的桎梏,双眼在吊灯下亮得澄澈。
“那等我老了呢?”不知道这句含。着多少试探,“我老了以后,你就不要我了吗?”
印芸竹本想和她开玩笑,窥见女人眼底的认真,又闹不出来。
“你比我漂亮,不会没人要的。”
“我只要你。”江梦合打断她的话,誓要问出个结果。
她撑起手肘,小猫似的去蹭她的脸颊,婉转的语调能听出几分强势。
“你不要我,我就从这里跳下去,化成鬼也要缠着你。”
听她又乱说话,印芸竹无奈,一同钻进被窝里,握住女人的手,像细腻微凉的温玉。
两人脑袋相抵,仿佛一窝的兔子相互嗅着气味。最终印芸竹妥协,叹气道。
“那还不如我缠着你呢。”
江梦合更加得意,哪怕面上不显,眼角的雀跃也掩藏不住。她张开腿,一只屈起压。在印芸竹的腰上,倾身上前想要接吻。
不知是汗水还是未擦干净的水渍,女人身上湿滑,缠腰时像柔软灵活的水蛇。
暧昧的吻裹着水渍,舌尖勾缠拉出透明的银丝,江梦合情难自禁,舒爽到极致的哼哼声似乎顶着上颚滑出来,听得人面红耳赤。
直到她张开了腿,盛情邀请着。
印芸竹压上去,插。入发丝的手慢慢下移,直到被突兀的电话铃声打断。
“谁——唔——”
江梦合刚要去够床头柜的手机,探出去的手臂被印芸竹紧紧箍住。指腹磨蹭着掌心,带来的酥麻痒意折磨人生不如死。
最后,印芸竹与她十指相扣,硬生生将手重新塞回去。
第78章 “那我以后天天陪着你,好不啦?”
两人胡闹到深夜,各自累得连手都抬不起来。印芸竹亲吻江梦合汗涔涔的发,发白的指腹抚上她的脸颊。
即便屋内冷气开得足,依然浇不灭两人体内的燥热冲动。女人拢住她的头向下压,寸寸抚摸,直到腿部难以控制的痉挛感消失。
一下子从云端坠入低谷,印芸竹有些怅然若失,往日明亮的圆眼怅然若失,盯着顶上的吊灯迟迟没有聚焦。
落在江梦合眼里,就像懵懵懂懂的小动物。
“不开心啊?”她撑起上半身,下巴垫在对方的肩膀上。
“手酸,”印芸竹委屈地甩了甩手腕,目光落在散落一地的指套上,“太长时间没做,有些生疏了。”
她双腿并拢跪坐在床前,像犯了错的孩子,脸颊浮泛可疑的红晕。
许多人在床上总有不服输的劲儿,认为先低头是承认自己无能,在这一点上,她坦率得可爱。
江梦合低低笑出声来,起身时,盖在胸。前的薄被滑落,露出斑驳的红痕。
她握住印芸竹的中指和无名指,力道不轻不重揉。捏着:“怎么会呢?你在我心目中永远是最厉害的。”
擅长在dirtytalk和praisetalk之间来回切换,总能轻易戳中人心口最软的那块肉。女人温柔耐心的语气,像循循善诱的老师。
不过她爱喊印芸竹“老师”更多些。
“其实,我是怕你伤口裂开。”
印芸竹极力挽尊,任由江梦合含。住她的双指慢慢清理,舌尖抵住指缝分开,连细微的边角也不肯放过。注意到她的视线,对方掀起长睫,目光极具侵略性。
早就习惯了。
“是,芸芸最疼我。”
女人吐。出来,似乎觉得这个姿势太累,索性重新躺下。
床边的落地镜映出暖黄的窗帘,还有白洁如温玉的微瑕肌肤。江梦合趴在枕头上,双手交叠置于下巴处。
想象中游移的手迟迟没有落下,她疑惑转头,见印芸竹盯着那处狰狞的疤痕发呆。
估计再过没多久,又要掉小珍珠了。
“好得差不多了,疤痕会消失的。”
于是,整夜的温存与情愫再次转变成对愧怍的宽慰。江梦合坐起来,甚至用力按压如蜈蚣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