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妈妈的高跟鞋敲击着地板,发出急促的节奏,比奥数题里的追击问题还要让人感到紧迫。那公文包拉链上挂着的药房小票,随着妈妈的动作不停地簌簌发抖,仿佛也在为这紧张的气氛而战栗。
二妞,把今天的作业铺开。妈妈的声音从客厅传来,声音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丝医院消毒水的味道。杨筱彤心里不禁咯噔一下,她知道妈妈下班回来了,而且肯定会检查她的作业。
她有些不情愿地从房间里走出来,走到客厅的桌子前。妈妈正坐在那里,她的指尖已经掀开了英语练习册的封面,那半板撕开的咽炎含片,从她白大褂的口袋里露出一角。
杨筱彤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被练习册上的第三题吸引住了。那是一道填空题,原本应该填写的单词是ballerina,但现在,她的脑海里却全是书包夹层里那双舞蹈鞋的缎带。
那缎带是那么柔软而光滑,仿佛在轻轻抚摸着她的手指,又仿佛在召唤着她。杨筱彤的心跳开始加速,她的手不自觉地伸进书包,摸索着那双舞蹈鞋。
就在杨筱彤聚精会神地盯着数学卷子的时候,台灯突然毫无征兆地被调亮了两档!原本柔和的光线一下子变得异常刺眼,就像夏日正午的太阳一般,让人几乎无法直视。
杨筱彤不由得眯起了眼睛,然而,当她再次看向卷子时,却惊讶地发现,那些原本被阴影笼罩的地方,此刻竟然都被照得亮堂堂的。原本模糊不清的字迹和图案,现在都清晰可见,但不知为何,这却让杨筱彤感到一阵恐慌。
因为那些原本隐藏在阴影中的部分,此刻竟然像是一只只张牙舞爪的猛兽,正恶狠狠地向她扑来!杨筱彤的心跳陡然加快,她甚至觉得那些猛兽已经跃出了纸面,向她扑了过来。
应用题又空着?上周周考就栽在这种题型上!妈妈的声音突然在杨筱彤的耳边响起,带着明显的恼怒。杨筱彤猛地回过神来,这才发现妈妈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后,正一脸严肃地看着她的卷子。
杨筱彤有些心虚地低下了头,她不敢看妈妈的眼睛,生怕从那里看到失望和责备。她注意到妈妈的手正紧紧地抓着领口的珍珠纽扣,似乎是想要把它扯开,好让自己呼吸更顺畅一些。
与此同时,杨筱彤听到厨房里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那是奶奶在热汤时,勺子不小心磕到了锅沿,发出的清脆声响。这声音在这紧张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兀,仿佛是在提醒杨筱彤,时间正在一分一秒地过去,而她的作业还远远没有完成。
那些尚未完成的解题步骤,在这明亮的灯光下,居然像被施了魔法一样,欢快地舞动起来,犹如舞蹈教室里那五颜六色的彩带一般,让人心情愉悦。
快说呀!妈妈轻轻地拍了一下桌子,这温柔的声音把窗外的灰斑鸠都吸引了过来。钢笔也调皮地滚落下来,啪嗒一声掉在地板上,漏出的蓝墨水在瓷砖缝里调皮地流淌着,仿佛在画一幅有趣的画。
杨筱彤才不敢抬头看妈妈呢,她的小眼睛就像被吸铁石吸住了一样,紧紧地盯着妈妈胸前的工作牌。那工作牌上的副主任医师张佳慧几个字,此刻正欢快地跳着舞呢,好像在说:来呀,来抓我呀!而那根吊绳呢,就像一条调皮的小蛇,紧紧地缠在妈妈后颈发红的皮肤上。
奶奶端着汤碗的影子在门框上晃来晃去,就像一个找不到家的小精灵。枸杞红枣的甜香和妈妈包里的艾灸条味道,在空调风里你追我赶,玩得可开心了。妈妈突然拿起红笔在草稿纸上画来画去,笔尖刺破纸张的声音,就像杨筱彤上周在舞蹈班报名时,剪断收据的声音一样清脆。
先吃饭吧佳慧。奶奶的声音像只快乐的小鸟飞了进来。妈妈吃降压药时,那吞咽的动作优雅得像在跳芭蕾舞,杨筱彤突然发现她白大褂的袖口上沾着碘伏的痕迹,那抹黄色和杨筱彤的舞蹈鞋颜色简直是绝配。
深夜十一点的钟声响起,妈妈摘下眼镜,揉着太阳穴,那模样像极了一只可爱的大熊猫。她讲解行程问题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沙哑,就像舞蹈教室的音响突然卡了壳。杨筱彤盯着她睫毛在台灯下的投影,那颤动的弧度竟然和上周看到的白天鹅玩偶翅膀一模一样。当她的笔尖第三次戳中那个没写完的解字时,一滴调皮的眼泪突然砸在了草稿纸上的相遇时间上。
明儿个就开始加一套专项训练啦!妈妈啪地合上习题集,这可把正在打瞌睡的自动铅笔给惊醒了,笔芯断裂的碎屑像天女散花一样掉进了敞开的笔袋里,好像是谢幕时撒下的彩色纸屑呢。奶奶的毛线针也不知道啥时候从门缝里伸了进来,浅紫色的绒线在月光下闪着像被人打过似的淤青的光。
防盗门锁芯转动的声响像数学卷子对折时的脆响,杨筱彤的脚趾在拖鞋里蜷成小团。妈妈的高跟鞋敲击地板的节奏比奥数题里的追击问题更急促,公文包拉链上挂着的药房小票随着动作簌簌发抖。
彤彤把今天的作业铺开。沾着医院消毒水味道的指尖已经掀开英语练习册,妈妈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盒撕开的咽炎含片。我的目光粘在第三题留白的横线上,那里本该填ballerina,可现在我满脑子都是书包夹层里舞蹈鞋的缎带。
台灯突然被调亮两档,数学卷子上的阴影化作张牙舞爪的猛兽。应用题又空着?上周周考就栽在这种题型上!妈妈扯松领口的珍珠纽扣时,我听见奶奶在厨房热汤的勺子磕到锅沿。那些没写完的解题步骤在惨白灯光下蠕动起来,像极了舞蹈教室地板上扭曲的胶带划痕。
说话!拍在桌面的手掌惊飞了窗外的灰斑鸠,钢笔滚落到地板上,漏出的蓝墨水在瓷砖缝里爬成静脉的形状。我盯着妈妈胸前的工作牌,那上面印着的副主任医师张佳慧正在剧烈摇晃,吊绳勒进她后颈发红的皮肤里。
奶奶端着汤碗的影子在门框上进退两难,枸杞红枣的甜香混着妈妈包里的艾灸条味道,在空调风里绞成浑浊的漩涡。妈妈突然抓起红笔在草稿纸上划拉,笔尖刺破纸张的声响让我想起上周被她剪断的舞蹈班报名收据。
先吃饭吧佳慧。奶奶的声音像片羽毛飘进来。妈妈吞咽降压药时脖颈拉出脆弱的弧度,我突然发现她白大褂袖口沾着碘伏的痕迹,那抹黄色和我的舞蹈鞋颜色一模一样。
深夜十一点的钟声里,妈妈摘掉眼镜揉太阳穴。她讲解行程问题的声音突然掺进沙哑的裂痕,像是舞蹈教室老旧的音响接触不良。我盯着她睫毛在台灯下的投影,那颤动的弧度竟和上周看到的白天鹅玩偶翅膀重叠在一起。当她的笔尖第三次戳中那个没写完的解字时,一滴泪突然砸穿了草稿纸上的相遇时间。
明天开始加一套专项训练。妈妈合上习题集的动作惊醒了沉睡的自动铅笔,笔芯断裂的碎屑落进我敞开的笔袋,像散落的谢幕彩纸。奶奶的毛线针不知何时从门缝里探进来,浅紫色绒线在月光下泛着淤青般的光泽。
晨雾如轻纱般黏在睫毛上,杨筱彤已经数到第七遍铅笔盒里的2b铅笔。妈妈熨烫妥帖的衬衫飘来消毒水混着茉莉花香的味道,她别校徽的动作犹如疾风骤雨,别针在书包带上勾出细小的线头。
今天考试,你别紧张,就像平时做模拟卷一样。妈妈把保温杯塞进书包侧袋时,指尖在杯盖浮雕的清华校徽上多停留了两秒,仿佛那是通往梦想的钥匙。杨筱彤盯着腕表表盘里转动的秒针,突然发现那声音和舞蹈教室的节拍器如出一辙,仿佛在为她的未来奏响乐章。早餐煎蛋的油星在胃里如蛟龙般翻腾,蛋黄是刺眼的明黄色,恰似数学补习班老师画重点的荧光笔,在她的眼前闪烁。
教室里的时钟犹如脱缰的野马,比家里那仿佛被时间遗忘的古董钟还要快五分钟。在监考老师分发试卷时那如狂风骤雨般的哗啦声中,杨筱彤像个寻宝的探险家,摸到了校服口袋里的银杏叶那可是她昨天在复习的间隙,像个小偷一样偷偷捡来的,叶脉纹路宛如舞蹈服上精美的蕾丝花纹。前桌男生钢笔漏墨的声响,犹如平地一声惊雷突然炸开,黑色墨点如天女散花般溅在答题卡上,瞬间变成无数个妈妈用红笔圈过的错题编号。
应用题第三题在视线里如同醉酒的人一般摇晃起来:从甲地到乙地需45分钟,若速度提升1/6,则汗水像决堤的洪水,把姓名栏的钢笔字晕成了小蝌蚪,杨筱彤仿佛看见上周被妈妈无情取消的舞蹈课预约单,在碎纸机里被折磨得扭曲成同样的数学符号。她的指尖如同着了魔一般,在草稿纸上无意识地画着圈,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勾勒出白天鹅那如丝般柔滑的羽毛纹理。
午休时,奶奶做的番茄汤犹如一面平静的湖面,泛着些许油花,宛如点点繁星。妈妈发来的语音消息,仿佛被医院广播的杂音这只调皮的小精灵给捉弄了一般:下午科学考试注意单位换算。杨筱彤数着汤里漂浮的蛋花,突然想起自然课解剖过的蚕茧那些被自己吐的丝困住的小生命,此刻犹如被囚的鸟儿,在她胸腔里疯狂扭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