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可能是作为人臣的最后一点良心,子书谨选择了自己做那个靠垫,裴宣结结实实摔在子书谨怀里。
  她额头嗑在子书谨锁骨上,脸埋在子书谨怀里,有些软,她懵了一下,虽然知道习武之人磕磕绊绊是常事,而且子书谨肯定裹的很严实她还是不可避免的脸上又烫了两个度。
  然后她就发现子书谨比她更无耻的多,她竟然趁着仰躺在地上裴宣发呆这个空隙举起一只手里的书卷堂而皇之的念出了声。
  “只见甄小姐坐在云捕快怀中,撕开她胸前包扎的纱布轻吻了上去——”
  子书谨戏谑的笑还没结束声音忽然一低,似乎也没想到当朝储君奋笔疾书的是这档子事,不禁皱眉垂眸复杂的看着还趴在她怀里的裴宣。
  “子书谨!!!”
  也就是当时郑牡丹有事,学堂里就她一个人单独授课,不然裴宣肯定早就因为羞愤自己抹脖子了。
  这件事过后子书谨收缴了裴宣所有话本,不知道有没有告状给阿娘,反正裴宣发誓再也不会理她。
  直到子书谨委婉进言:“殿下尚且年少,不宜妄动此念,等日后——”
  裴宣没有等她说下去,她简直想咬死子书谨,现在想来子书谨当时想说什么呢?当个贤臣告诉她日后美人有的是?
  后来美人确实有的是,但子书谨也没让她选。
  她像一只阴暗处的蜘蛛密密匝匝的编织了一张网,不管往哪里走尽头都是子书谨在守株待兔,裴宣打了个寒颤。
  她的文学素养就这样了,还好李观棋是正经书香门第出来的,她负责第一手记录李观棋就负责整理汇集。
  贵人是这样的,随口一说下面的部门就要忙忙碌碌给贵人整出个满意的结果,这还只是第一版,以后还要千修万改。
  裴宣想想就觉得这事有多麻烦,重修史书哪有那么容易,虽然那些老家伙死的死跑的跑,但活下来的那些也绝对不是些干净的,至少在先帝故事里充当过反派,那些世家大族能容忍这么诋毁他们?
  这事费力不讨好。
  裴宣哈欠连天的摸着手里的古籍,冷不丁看见窗外一抹鲜艳的绛紫。
  子书珏的出场从来都是这样秾丽的让人想忽视都忽视不了。
  正好她也有事要问她,裴宣起身出去,子书珏正在赏雪。
  她侧脸很像子书谨,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几乎没人会怀疑她们俩不是亲姐妹,很像,不仅脸就连性子也是如此。
  阴险诡谲又变幻莫测。
  但隔远了看还真就是光风霁月不染尘埃,很矛盾的一个人,当她驻足的时候只让人感觉到孤寂。
  再华丽繁复的衣裙也压制不住的萧瑟和寂寞。
  裴宣踩碎了这种凄清:“宁侯说的帮我解决就是让陛下重病从而逃过太后追责吗?”
  第53章 整整一本的妖精打架?
  裴灵祈的病很蹊跷,来的快去的也快,当然这也可以解释为暗室空气流通不畅,裴灵祈骤然发现母皇和母后养的小白脸一模一样被吓坏了。
  但裴宣离宫的时候她还生龙活虎能跑能跳的,总不至于人一走她就突然幡然醒悟哀伤过度了。
  裴灵祈那小崽看起来有这么脆弱?
  子书珏骗了她五万两银子的欠条在宫里跑了一个时辰总不可能什么都没干吧?那她真要大喊还钱了。
  子书珏转过身来,她的眼睛比子书谨更沉一些,显得几近褐色,静默的落在裴宣身上:“裴大人,有没有人说过你很聪明?”
  谢谢,并没有,你姐只会拐着弯的骂我朽木一根。
  “现在有了。”
  子书珏稍愣,旋即笑开,眉眼处重新染上点点笑意,刚刚那点子寂寞清冷好像是错觉一样消散了。
  “哎呀,本侯就喜欢聪明人,多省事啊。”
  只用动动眼睛就有人自动把银子送上来的聪明人是吧?我也喜欢啊,只是我没你这么大胆子,我怕掉脑袋。
  “下官还是很好奇宁侯是怎么帮下官处置的这个烂摊子。”裴宣决定追问到底,她傻,她要弄清楚她的钱花在了哪儿。
  五万两都是她的血汗钱啊,要是她不偷不抢不贪这辈子剩下几十年都得给子书珏打工还债了。
  起居舍人院子旁边就是裴灵祈的长信宫,所以这一片花草树木种的挺多的,有一整片的红梅林,中间还专门砌了一个小亭子用来赏花。
  子书珏撩起貂绒滚边的披风坐在石凳上,一只手慢悠悠的晃了晃杯中的茶水。
  “裴大人,有些事知道结果就行了,何必去追问过程呢?过程往往是不尽如人意的。”
  因为我不想什么时候就因为莫名其妙的理由被砍了脑袋啊,裴宣心都凉了一截:“宁侯可是陛下的亲姨母啊?”
  你怎么下得了手啊,更重要的是——
  “你不怕太后察觉吗?”
  子书谨会把我们俩碎尸万段的,你是她亲妹妹她说不定还会网开一面,我要是被发现明天就该满地找头了。
  “所以裴大人更要守口如瓶啊,要是不小心泄露了点什么......”子书珏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我会为裴大人照顾好你的心上人的。”
  心上人?裴宣愣了一瞬,这才想起来自己婉拒当面首的时候曾经说过自己对灵书情根深种,这算什么?另一种的双面威胁吗?
  一威胁一下我随时能弄死你心上人,二威胁你敢不听话我就向太后检举你,小面首家里还养了一个小丫鬟?
  裴宣:“......”
  她无话可说:“所以宁侯这次来找我又要什么事?”
  宫里这么大,你天天没事散步散到我面前来?
  一说到这事子书珏顿时就弯着眉眼笑了起来,活像只狐狸:“本侯心系裴大人,这不是给裴大人送保命秘籍来了吗?”
  说着从宽大的袖袍里掏出一沓包的严严实实的玩意儿放到桌上,那玩意儿四四方方的,看起来好像一沓书?
  什么玩意儿能在子书谨那儿保住命?永葆青春的秘方?
  裴宣将信将疑的接过,这玩意儿包的严严实实的,里三层外三层,还挺难拆,封皮也是一片白一字没写,看起来好像什么禁书?
  裴宣有点狐疑的翻开,看了一眼子书珏才低下头,然后唰一下把这玩意合上死死按住了。
  她看见了什么?!
  这是什么?整整一本都是妖精打架??
  虽然女儿都有了,但她已经在山上啃萝卜白菜清心寡欲已久,突然看见这种玩意儿还是给吓着了,一股热气从下面漫上来,简直快把她烫熟了,不用看裴宣也知道自己现在脸红的吓人。
  她甚至眼睛都有点不知道往哪儿放,最后只能恶狠狠的盯着子书珏,然后震惊的发现她好像子书谨又只能狼狈的移开眼。
  “宁侯这是什么意思?”把这种秽乱宫闱的东西给她干什么?这玩意儿被查出来要把板子打断,带又带不出去,在宫里放火烧又触犯宫规,这简直是个烫手山芋。
  更重要的是我现在只是一个无知少女。
  至少裴岁夕真是,除了啃白菜和读书什么都不知道。
  “本侯当然是在帮你,”子书珏摇头,一副你怎么不识好人心的模样,“本侯听太后身边侍奉的人说裴大人留宿两次都未曾召过热水。”
  “太后寡居已有五年,好不容易找个可心的人,裴大人还这样不知情识趣,实在是让本侯好生失望啊。”
  你在你姐身边安插人还这么关心你姐的床笫之事,你姐知道吗?还有你在失望些什么?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这也是本侯的疏忽,”子书珏一副千错万错只在我身的忏悔状,“只知太后喜欢干净的,却忘了干净的往往不通此道,裴大人年少,本侯既然将你送至太后身边,自然要负责到底。”
  你着急的好像子书谨在背后催你了一样,但子书谨那种打死不说的性格不可能透露这种隐私。
  “岁夕啊。”子书珏突然叫了一声裴宣的名字,裴宣难得的有点不适应。
  她借尸还魂这么久赵姨娘阴阳怪气她,便宜老爹跟忘了她叫什么似的,开口闭口就是逆女,子书谨天天搞情趣喊宣宣不许她用本名,还是第一次有人用这样的声音唤她岁夕。
  “朝中都说太后平易近人温良恭俭,其实太后的心防才是最重的,本侯与太后乃是一母同胞的亲姊妹都不敢说看透了太后,这些年来本侯给长姐送过不少人,不光是我,存着这种想法的佞臣多的是。”
  还知道自己是佞臣,好有自知之明,我真是太谢谢你们了,费尽心机的给我戴绿帽子啊。
  子书珏站起身来,似乎很是感慨:“本侯是长姐一手提拔栽培起来的,长姐长年忧思过重不是什么好兆头。从前那些长姐不是没有收过,收下却只是远观从不亲近,大抵只是为了宽我们这些人的心罢了。”
  “唯有你是不同的,而你是本侯举荐的,本侯希望你能多多陪伴太后,劝慰太后,成为太后身边的最妥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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