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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苏木却没有告辞的意思,继续道:“这浮山雪虽甘甜,但产于北地,茶性寒凉,若大人喜欢这样的茶,不妨试试青茶。此茶产于气候温和的南方,较浮山雪更为爽口清新,最重要的是对大人身子有益。”
  楚容心中一动,他对上苏木一双明亮的眼睛,不露声色道:“苏大人可知青茶产于何处?”
  苏木:“自然知道,楚地庆安。”
  楚容垂下眼睫,盯着茶水中嫩绿的新叶,思绪彷佛回到了久远的以前:“青茶虽好,只怕我此生与它无缘,也无福消受。”
  这青茶乃是从前他最爱喝的。每到初春时节,梨花满枝,绿叶抽芽,庆安第一批新摘的青茶,必定快马加鞭送进楚宫。后来楚国灭亡,他被困燕宫,也无暇去想这些了。
  苏木环顾四周,见殿内只有两人,深吸一口气道:“我有一故友乃是庆安人氏,曾赠予我许多青茶,若大人不嫌弃,下次把脉时可转送给大人。”
  楚容望着苏木颇有深意的眼神,愣了片刻,再开口时平淡的语气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不知大人的故友名姓?”
  苏木字字清晰:“姓裴。”
  楚容抚弄茶盖的手一颤,他飞速扫了苏木一眼,眼神已是了然。恰好此时小新子拿糖水回来,楚容淡淡道:“今日有劳大人了。”
  苏木点点头,随后提着药箱离开了。
  小新子将那浮山雪撤下:“大人这几日就别喝了,等病好了,奴才再给您泡。”
  楚容嗯了一声,心情却是久久不能平静,这苏木,苏太医竟是裴弄的人。
  裴弄乃是南楚的镇威将军,三年前燕军攻平阳都城时,裴弄奉命驻守南门,后来城破,裴弄如人间蒸发一般不知所踪。
  齐燕两军翻遍整个平阳也找不到他的踪迹,搜寻无果,也只好作罢。说不定早就死在了哪个犄角旮卡里被野狗吃了。
  时至今日,还有不少人唾骂裴弄狼心狗肺,临阵脱逃,实则裴弄离开,全是他的授意。当年敌军来势汹汹,大军即将抵达皇城脚下,楚国命运已定,再如何挣扎也不过是困兽之斗。
  从楚国沦陷,被困燕宫,已过去两年。这两年他从未和裴弄联系过,今日那个叫苏木的太医大着胆子,忽然提起故人往事,着实让他意外。
  许是生病的缘故,再加上被苏木勾起了久远的回忆,楚容兴致缺缺,晚膳吃了几口便想就寝休息。
  小新子在一旁欲言又止,陛下说晚上还要过来,万一来了后发现大人已经睡了,怕是又要发火。
  一番挣扎后,他还是决定开口,小心翼翼道:“大人,陛下说晚上似乎还要过来。”
  楚容不甚在意的嗯了一声,依旧自顾自的往里面走去。
  内殿很快就暗了下来,小新子见状,默默退了出去。
  一个时辰后,谢玄的身影出现在兰池宫门口,小新子守在门口,一颗心狂跳不止:“陛下,大人方才已经睡了。”
  “睡这么早?”谢玄意外道,语气暗含不满,“他究竟是真困了还是想躲着朕?”
  小新子默默为楚容说话:“大人发烧了,身子不太舒服,所以睡的早些。”
  谢玄盯着漆黑一片的内室:“药可喝了?”
  “都喝光了。”
  谢玄脸色缓和了几分:“朕进去看看他。”
  他大步迈入殿中,内殿光线昏暗,只有床边的灯盏上还燃着些许烛火。谢玄走上前,借着火光打量着床上熟睡的人。
  昏黄的烛光将他的面庞照的极为柔和,看不到一丝平日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许是生病的缘故,楚容脸色苍白,黑色长睫微微颤抖,看着有几分令人怜惜的脆弱。
  谢玄深邃冷冽的黑眸不自觉变得温和,他就这么盯着,白日积攒的怒火顿时消散的无影无踪。
  看在楚容生病的份上,谢玄决定不和他计较了。
  他脱下外衣,准备陪楚容一起睡。
  怕吵醒楚容,谢玄并未唤人来服侍。他悉悉簌簌的换好寝衣,刚躺下就伸出胳膊准备将角落的人揽过来。
  几乎是他刚碰到楚容的一瞬间,对方就猛然惊醒。
  楚容睁开眼就看到躺在一旁的谢玄,他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立刻起身与其拉开距离,冰冷的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
  “滚下去。”
  第3章
  谢玄的脸色立马变了,他看着对自己避如蛇蝎的楚容,那股消散的火气噌一下又烧了起来,他咬牙道:“你说什么?”
  楚容白日刚被他禁足,加上方才又被吵醒,这会自然也没有什么好脸色。他懒得和谢玄吵,见人坐着不动,越过谢玄就要往床下走去。
  谢玄岂会让他如愿,抓着楚容的胳膊将人给拽了回来:“你给我回来。”
  楚容感到手臂处传来阵阵疼痛,那力气大的彷佛要把他的骨头捏碎一样,他发着烧,整个人昏昏沉沉,没什么力气,半晌都没挣脱胳膊上的桎梏。
  谢玄看他眉宇间浮现一丝痛楚,这才意识到自己劲使大了,他后知后觉的松开手,心虚的嘟囔了一句:“谁让你跑的。”
  说着,他就伸手示意要看看自己捏的地方。
  楚容推开他的手,脸上抗拒的神情一下又把谢玄的火激的更旺。
  门口守夜的小新子见陛下进去这么一会都没动静,默默松了口气,以为今晚平安无事,能睡个好觉了,他眯了没多久,内殿忽然传来谢玄满是怒意的声音。
  “你这是在给谁甩脸色?竟然还敢让我滚!”
  “楚容,是不是我太纵容你了?”
  一群太监在门口听的胆战心惊,想起楚容还生着病,小新子面露担忧,对李福泉道:“干爹,要不要进去看看?”
  李福泉一巴掌拍在他的帽檐上,尖着嗓子骂道:“你这不知死活的蠢东西,敢去打扰皇上,你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小新子将帽子扶正,委屈的撇了撇嘴。
  殿内,谢玄禁锢着楚容的手,低头狠狠堵住了身下人的唇,他吻的极为粗暴,像是在发泄一样,舌头横冲直撞的侵略着对方的领地。
  楚容动弹不得,清冽的眸底染上一抹羞愤之色,谢玄熟门熟路的将手伸进他的衣服,两年的日日夜夜,哪里是楚容的敏感点,他再清楚不过。
  他的手抚过那光滑滚烫的肌肤,下一秒又忽然顿住:“倒是忘了你还发着热呢。”
  楚容无力的掀了掀眼皮,听他这么说,心底松了口气,以为能逃过一劫。
  可惜,谢玄并没打算放过他。
  楚容那微妙庆幸的表情被他尽收眼底,谢玄嘴里发出一声嗤笑,恶劣的语气中带着玩弄的意味:“正好帮你出出汗。”
  楚容脸色一变,然而他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双唇再次被霸道的堵住,谢玄的手肆意在他身上游走摩挲,所到之处,皆撩起一丝难耐的燥意。
  他苍白的面庞逐渐晕开一抹薄红,眼底欲色弥漫,像蒙了一层氤氲水雾,楚容脸上浮现痛苦的神色,牙关咬紧,像是在忍耐什么。
  谢玄偏要和他作对,故意使坏的加重动作,直到听见身下人唇齿间溢出的呻吟,他才满意的笑了。
  听见那一声轻笑,楚容羞愤的恨不得去死。
  谢玄却道:“若你平日的冷言寡语能有现在叫的十分之一动听就好了。”
  平日里楚容对他,要么爱答不理,要么冷眼冷语。无论他如何发火,楚容都岿然不动,甚至连个眼神都不屑于给他。谢玄第一次感受到这种无力的愤怒,偏他又不能把楚容怎么样。
  只有在这种时候,狠狠将楚容折腾一番,看着那张冷漠到极致的脸上流露出动情难耐的欲色,他的心才好受一些。
  顾忌着楚容还发烧,谢玄没折磨他太长时间。第二日一早起来便上朝去了,他临走前心情似乎还不错,就连看到在门口不小心瞌睡的太监也只是骂了两句。
  小新子看见陛下这般模样,心知楚大人遭殃了。在兰池宫当了一年差,他早就从谢玄的表情中摸清了规律。陛下每次从兰池宫出来时,要不满脸怒气,要不就如今日这般。
  这两人肯定得有一个不痛快,看如今这情形,怕是楚大人吃了亏。
  他站在台阶上,看了看谢玄走远的身影,又往殿内看了一眼,转身摇头叹了口气。
  *
  金銮殿内
  年轻俊美的帝王高坐龙椅之上,他头上冠冕镶嵌的明珠熠熠生辉,朝服华丽,浑身散发着上位者强大威严的气场。
  谢玄扫了眼底下一群人,心里盘算着一会下朝去看看楚容,思及此,他抬了抬眼:“众爱卿还有什么要启奏的?若是没有,那就退朝了。”
  话音刚落,一人出列,弯腰道:“启禀皇上,臣有事要奏。”
  此人名薛炳业,乃是北燕右相,他年近五十,发须虽白了不少,人却极为精神,背脊挺直,声音浑厚,一双眼炯炯有神,不见浊态。
  谢玄看清那人后,眸光不禁泛着些冷意,他薄唇轻启,吐出一个字:“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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