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慕容玮十分有眼力见的飞书传信,称慕容旻行刺一事,实乃误会,并以慕容皇室的名义起誓,慕容旻绝对没有胆子对燕帝不敬。他在心中称慕容旻重病,待病好,定让他来北燕亲自向燕帝解释赔罪。
这蹩脚的理由看的谢玄冷笑,他直接撕了书信,丢到一旁。
近日忙的焦头烂额,去兰池宫的次数也少了很多,谢玄心中疲惫,出了金銮殿打算去看看楚容。
楚容正和小新子在池边喂鱼,主仆二人其乐融融,谢玄站着看了一会,这小太监几乎一整天都与楚容黏在一块,两人种花喂鱼,倒是便宜他了。
谢玄走过去,从小新子走中接过鱼食喝,示意他退下:“你倒是悠闲,比我这个做皇帝的还快活。”
楚容将手中鱼食洒下,不咸不淡道:“你若觉得快活,不如也被关在这四方天地试试?”
谢玄被噎的说不出一句话,他神色几番变化,不悦的抓住楚容伸过来取鱼食的手,凑在人耳边戏谑道:“你怎知我不愿?若是你,我愿意洗手做羹汤,尽心竭力只侍奉你一人。白天给你披衣,夜里帮你暖床,日日夜夜都缠着你。”
“你说什么,我便做什么。夫君要我怎么样都可以。”
他呼出的热气喷洒在楚容耳边,故意说的暧昧下流,楚容耳朵漫上一层薄红,恼怒道:“你.....”
谢玄含住他的耳垂,湿润轻巧的舌头划过,细细舔舐,楚容只觉一股异样的感觉从心间快速划过,惊得他推开谢玄,转身往殿中走去。
谢玄不紧不慢的跟上,唇边又勾起笑意。他许是真的累了,进屋坐下后就静静的看着楚容,也不说话,似乎很享受这片刻的静谧。
还有几个月就到年底,再加上北地在打仗,需要他处理的政务出奇的多。谢玄分身乏术,脸上有些倦态,他在外时刻紧绷着,只有待在楚容身边才能真正放松。
就这么一会,他便觉心间疲态一扫而空,心间极其松快,哪怕楚容方才刺了他一句,他也乐在其中。
“你既然觉得这宫里没意思,等过年的时候,我带你去檀山待几天怎么样?”谢玄道。
楚容闻言,轻轻扫了他一眼,谢玄猛地想起那些不太愉悦的回忆,他面上没有分毫变化,佯装随意道:“那到时候再说吧。”
“你很累吗?”楚容坐在一旁,手中托着本书,忽然抬头道。
谢玄险些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他确实有些累,只不过从未在面上表现出来,一到楚容这身上疲惫不自觉尽数显露。此刻听到楚容关切的话,他的心狠狠一颤,露出一个诧异又惊喜的笑:“是有些累,总休息不好。”
楚容翻了一页,道:“因为北边的战事?”
谢玄微微一愣,北边的战事倒不是最主要的,他哪里能告诉楚容,到手的慕容旻飞了,自己又无法再出兵西陵,气的夜夜睡不好。
“区区蛮夷,不足挂齿。”谢玄哼了一声,口气中透着几分倨傲,“以前他们是北燕的手下败将,现在照样讨不着便宜。”
楚容:“你倒是有把握。”
谢玄微微一笑:“等入了冬,天气一冷,河水结冰,牛羊孱弱,他们没了水,没了粮食,看能嚣张到几时?届时再出兵将他们一网打尽!”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气氛出奇融洽,楚容合上书本,打断他的讲话:“你要是累就去休息吧。”
谢玄听的晕头转向,声音都轻了几分:“我陪你待会。”
“不用。”
谢玄眨了眨眼:“一个人躺着没趣,被衾都是凉的。”
楚容静静看着他。
“你不陪我,我怎么睡?”谢玄直白道。
楚容:“你要嫌冷,外面有的是人可以进来给你暖床。”
谢玄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门口那一群歪瓜裂枣的太监,冬瓜头,萝卜腿,绿豆眼,公鸭嗓,各有各的特色。他气的发出一声冷笑:“不用了。”
“你不愿意没关系。”谢玄走到他面前,忽然将人抱起,“我给你暖。”
他亲身力行的演示了一番是如何为楚容暖床的,一边压着楚容,一边撩火一边凑到人耳边:“冷不冷?你身上好像都热起来了。”
楚容闷哼一声,想去制止那只不老实的手。
谢玄嗤笑一声,“你胆子真大,还敢拿太监来揶揄朕。”他想起楚容让一群太监来暖床的话就气的要死,狠狠顶了一下,忽然好奇道,“你少时,宫里可有过专门暖床的侍女?”
谢玄情窦初开时在金雀台见了楚容一面,旁人便再也入不得他的眼。他那时只是喜欢,后来再大一点那青涩的情意滋生成了见不得人的想法,经常在夜深人静时因着那惊鸿一瞥肖想楚容。
那时有侍女想爬他的床,谢玄都是一股子嫌弃,扫一眼便觉得连楚容一根指头都比不了,看谁都瞧不上。
他毕竟是个例外。
据他所知,谢临十五岁时便和那暖床的侍女翻云覆雨,这倒也正常,民间商贾富豪尚且贪求一乐,更何况皇室子弟?
谢玄越想越醋意横生,硬要问出个所以然:“上次让你逃过一劫,这次可没这么简单,说有没有?”
他的心高高吊起,盯着楚容被蹂躏的微红的唇,一边用力一边不依不饶的问:“到底有没有?”
楚容急促的喘了口气,他原本不想回答,潮水般袭来的快意让他几近溺毙,他紧紧抓着薄被,发出断断续续破碎的声音:“.没...有。”
谢玄狂喜:“真的?”
楚容是南楚未来储君,赵皇后对他寄予厚望,要求严格,身边伺候的侍女肯定一个比一个规矩,哪会往他身边放这种乱七八糟的人?更何况楚容年少时性情冷淡,会与谁亲近?瞧慕容旻那个衰样,给他一百个胆子,都不敢去碰楚容。
再者,他第一次与楚容亲近时,楚容那生涩羞怒的表现,绝对不是装的。
谢玄越想越高兴,戏谑道:“这么说,你十几年都洁身自好?血气方刚的年纪都在做苦行僧?也没做过春梦,肖想过什么人?”
“.......”
谢玄亲着他的脸,高兴道:“容儿竟还为我守身如玉。”
楚容有心骂他不要脸,又被这亲昵的称呼麻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很好,只有我能与你做亲密的事。”谢玄认真的看着他,呢喃道,“这辈子,也只有你能和我这般亲近。”
“其他人,谁都不行。”
第32章
未至冬日, 北地草原上的夜风就已像刀子一般,刮在人脸上硬生生的疼。绿草衰败,秋水澹澹, 无边无际的草原与天际融为一体,似乎没有尽头。
这两个月来, 乌桓一族时常南下, 掠夺边际城池。他们不知从哪学了这么多阴谋诡计,常常故意暴漏踪迹, 待燕军出城追击,城池防备虚弱时,趁机进攻;又或是声东击西, 待其他城池的守军出兵援助,趁虚而入。
一来二去,竟也让他们得手几次。
待燕军反应过来时, 他们已满载而归,逃之夭夭, 扰的边关不得安宁。燕雪深下令, 任何将士不得擅自离开,违者,军法伺候。
乌桓眼见什么伎俩都行不通,便开始在金城底下日夜叫骂。将士们大都年轻气盛, 听见这蛮贼骂的如此难听, 恨不得直接出去迎战。可惜军令在前,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副将李平大为恼火, 屡次向燕雪深请命,要去教训那群蛮贼。
燕雪深不为所动,反问道:“让你办的事可办好了?”
李平顿时泄了气, 恼火道:“那帮蛮子来去无踪,警惕心又高,跟他娘的兔子一样,扛起窝就跑。我找了当地的牧民带路,派人寻了半个多月,都没找到他们的大本营。”
“多派些人手,继续找。”燕雪深道。
“是。”李平忍不住道,“可是将军,难道我们就任由他们在底下狗叫?听着真让人火大。”
燕雪深脸色微沉,他听着那些肮脏话,又何尝不生气,只是现在时机未到。马上入冬,乌桓若没有充足的粮食过冬,想必会更沉不住气。
他剑眉一凛,脸上涌现了的杀意让那清秀的脸上多了几分冷硬:“再等等。”
清晨第一缕霞光劈开云层,照亮了草叶上覆盖的寒霜,远望过去,青白一片。直至正午,那寒霜才逐渐融化,水珠沿着草叶的边缘滚下,顷刻消失不见。
放羊人揪下一颗草叶叼在嘴里,他躺着地上,扭头看了看不远处成群结队啃草的牛羊,眼神中透着与淳朴农户毫不相符的狠辣。
他不动声色的扫过茫茫草原,像是在等待什么。
不知等了多久,地面上传来震天响的马蹄声,听声音貌似人还不少。放羊人的心蓦的加速,上钩了!
待高额挺鼻,威猛高大的乌桓士兵一出现,放羊人蓦的丢掉头上的草帽,露出一张年轻气盛的脸。
这人正是李平。
他们听着乌桓的叫骂,硬生生做了一个月的缩头乌龟,好不容易等到天气转冷,又以牛羊为饵,在这蹲守了好几日,这群贪心的孙子终于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