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今日是第三天了,获得的线索却寥寥无几,三天的工夫他们把一楼翻了个底朝天却是一无所获,仅有的几个线索都来自于二层的卧室。
  他们找过最多的线索出自于委托三那僵尸高中,最少的线索是委托一的精神病院,但怎么都不至于像如今这般少。
  究竟是他们没翻对房间,还是这回的委托的线索就不是那般明晃晃给出来的?
  眼下他们也不能轻易下定论,便只能俩头兼顾,又得忙活着触发npc交互,又得仔细将这大宅子翻一遭。
  想着,他又看向文侪,见那人又在笑呵呵逗小孩呢,于是略微眯起眼。
  对那李策笑那么甜做什么?
  还不如对他笑,这样他绝对会高兴一整个中午。
  ——至多一个中午。
  他现在越发的贪心,若是能与文侪相拥而眠他没准能高兴一整天,但也仅仅是一天。
  当然,文侪若是答应了他的告白,他能幸福一辈子。
  至于那之后还会不会变得更贪心,皆是后话了。
  顾大姨做饭的时候,戚檐试探性地凑过去问了一嘴那些流民哪儿去了,顾大姨支支吾吾半天最终也没有回答。
  就好若他们的任务仅仅是带来一场瘟疫。
  瘟疫降临了,他们便“功成身退”了。
  戚檐搁下筷子,思绪理不清,实在吃不进饭。
  他平日里其实不这样,不知怎么独独今儿胃口很不好,心脏也扑通扑通跳得很快。
  没办法,总不能硬吃。
  于是露|骨的眼神四处转悠悠又停在了文侪身上。
  戚檐觉着文侪生得实在漂亮,正准备勾唇夸一嘴。
  “喀嚓——”
  戚檐嘴还没张开,一个盛满米饭的瓷碗便猝然砸碎在地。
  偏斜身子的文侪顷刻间朝侧边倒下,直直摔入了满地碎陶瓷渣中,浓血在短短一瞬浸没了已爬上他颈子的红疹。
  第133章
  来势汹汹的红疹子于一瞬密布了文侪的身子,娇生惯养长大的小少爷李策猝然失声尖叫起来。
  戚檐瞪了他一眼,抱起文侪便冲回了自个儿的房间,只一面跑一面高呼大夫。
  文侪又发烧了,浑身烫得炉竈一般,紧锁的眉头舒不开,反而被他的主儿越拧越紧,皱成了一片丘壑。
  他身上原附着好些碎瓷片,在戚檐毫不犹豫将他抱起时,那些没能穿透文侪厚衣裳的碎片,直扎入撸起袖子的戚檐的手臂中。
  可他神色漠然,似乎一瞧见文侪的脸,就忘了自个儿有多疼。
  他将文侪在床上放下,匆忙打湿毛巾敷于他额头上降温,几乎喊哑了嗓子也依旧不见那俞均的身影。
  戚檐忍无可忍,托了顾大姨照看照顾文侪便三步并作两步上楼去拍门喊俞均,然而直至周四爷着急忙慌拿了钥匙来开门,这才发现俞均压根就不在屋中。
  那医生就好若骤然人间蒸发了一般,没有人看见他走出大门,也没有人看见过他从房里出去,他是凭空消失的。
  戚檐也没纠结下去,只强压愠恼坐回了文侪的床头。
  前些日子,戚檐还感慨连那红疹都知道不要轻易爬上那张漂亮的脸,如今红疹子却已潮水一般漫了上去。
  双颊、鼻梁乃至眼皮上都满是红点,顾大姨喊说小孩得当心点儿,还是别挨太近为妙,戚檐却仅付诸一笑。
  他才不在乎。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思绪随着文侪的瘟疫开始变得迟缓、凝滞,到最后连稍稍转转都迟钝起来,他原还在想是自己用情至深,竟到了这般地步,但没一会儿他就意识到,心力交瘁的不是他,而是原主。
  总之,那人无端遏制了他的动作,没容他再自由行动与思考,直至大约两个小时过去,他僵硬的躯体才终于放松下来,也是在这时,文侪的红疹已自面上退至了锁骨处。
  “快醒来吧,你不在叫我多寂寞啊?”
  戚檐将文侪的卷发缠绕指间,推开椅子便盘腿在地毯上坐了下来——这样他能够将头放在床上,尽可能地贴近文侪,嗅一嗅他发香,再仔细瞧瞧蓄在他眼尾的一滴泪。
  他的目光向下移了几寸,停在了文侪的唇上。
  他是变态,他承认。
  但他倒也不至于毫无道德底线。
  他才不要文侪还没爱上他,先恶心上了。
  尽管文侪总推开他,但是他知道那小子不是真讨厌他,他若是现下冷不丁越过兄弟线,那也太龌龊了。
  所以此刻,他单像只被扔在外头的狗似的,耷拉着耳朵和尾巴等主人把他捡回去。他直勾勾地盯着文侪瞧,见文侪嘟嘟囔囔什么,可爱两字还没出口,先被那人含糊吐出的个“哥”字敲了脑袋。
  他开始给文侪哼小曲儿,曲子响了,就听不见他喊别的男人了。
  可其实他也就是心底那么想想罢了,一直竖着耳朵听文侪说什么,可怎么听都只是零零碎碎几个词——
  【哥】
  【不是】
  【错了】
  【对不起】
  至于这“哥”究竟是指的别人还是自己,也不大好说,戚檐将耳朵越贴越近,到最后那人的唇几乎贴到他耳垂上时,他听见了最完整的一句话。
  “你干嘛呢?!”
  戚檐一抖,再扭头,瞧见了文侪苍白的脸上尤其无语的神情。
  “醒啦?”戚檐又拿脑袋蹭文侪,撒娇似的道,“我想你想得心都快碎成渣了。”
  文侪正要开口,门吱呀呀一响,倏然间,戚檐觉着好似有什么冰凉凉的东西挠过他的脊背,冻得他缩了一下。
  “哥——你没事吧?!”
  戚檐听出了小孩的声音,于是回头瞧了眼那急赤白脸、捧着满手药罐的李策。他正猜文侪这会儿应又强挤出笑要讨好那孩子,没成想回头看去却只瞧见了一张惊恐万分的脸。
  文侪忽然掐住了自个的脖颈,殷红的疹子在李策站至床头的那一刹海啸一般将他淹没了,从四肢、躯干乃至到面颊,无一幸免。
  他又昏死过去了,戚檐的手抖着,最终却只咽下一口气,而后指着门冲李策说:“你哥病了你不知道么?给我出去……”
  见李策毛毛楞楞地将手中药罐摔在地上,戚檐的怒火已经涌到了嗓子眼。
  他不好对npc撒火,于是只抬手遮去凶光毕露的眼,有气无力说:“我已经足够生气了,你听话,别逼我发火。”
  那孩子的眼底倏然泛起泪花,匆忙将药罐拾起便哽咽着跑了出去。
  ***
  一把弯刀挂上了牛犊的后腿,那小牛将腿猛一蹬,紧接着跟来的便是一声嘶啼。血淋淋的刀从后往前,将那匹瘦得近乎皮包骨的牛犊给剖开了,肠啊肝啊,各式各样的东西都哗啦啦流了一地。
  “蠢东西,叫你不长眼撞了那贵人,今儿就送你归西!”
  那看不清脸的屠户将血擦在发黄的旧汗衫上,又狞笑一声:“来世投了人胎,也别忘了去那贵人面前跪下磕几个头,求人原谅!”
  早已死透了的小牛还睁着眼,那屠户却猛地抻腿踩着它的脑袋过去,被血泡脏了塑胶靴也只是继续笑。
  他说:“我早同你说过的,你这畜生的坏毛病一日不改,就……”
  文侪是被那屠户阴森森的笑声吓醒的,睁开眼时后背一片湿,原是厚棉被闷出了淋漓的汗。
  他试探性地动了动脑袋,觉着没有不适,便撑着床坐起身。
  从屋外端药进来的戚檐瞧见他像是见了鬼一样,那不知是哭是笑的表情别扭地安在他面上,叫文侪觉著有些陌生。
  戚檐哭诉:“呜你又抛下我一个人……”
  文侪应声:“滚出去。”
  戚檐闻言瞧他一眼,于是把碗往桌上一搁,旋即猴上树一般爬上床去,钻入被窝拉着文侪一块躺了下来。
  “你干什么?!我没事了……”
  “多休息会儿准没错的,要是不当心又像刚刚那样复发,你身子当真受得住?”戚檐伸手帮他掖好被子,知道文侪一定担心浪费时间,于是又问,“说说吧,你刚刚瞧见李策怎么那副表情?”
  “唔……不清楚……周宣他好似有点怕李策?是恐惧没错……但我总觉着他好似怕的不是李策他这个人……很奇怪,我也说不上来……”
  “怕一个小孩?不大对吧?”
  戚檐斜眼瞧那放松警惕的文侪一眼,想趁机抱住他,不料却被文侪躲开了。
  “满身汗,抱什么抱……少动手动脚的!”
  “我又不嫌弃,”戚檐撇撇嘴,又忽然笑弯了眼睛,“那你先去洗个澡吧,洗完了我再抱。”
  见文侪的面色更不好看了,戚檐于是继续说:“上一回委托里,明显是李策挨了周宣好一顿揍吧?再怎么都得是李策怕周宣才更有可能性吧?或者他怕的是和李策相关的什么东西么?”
  文侪一时半会儿没有头绪,于是掀开被子起身下床,推开门径直往浴室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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