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你怎么会发现这种地方……”王瑜说完反应过来，狐疑地看向旁边一脸平静的艾泽尼尔，“你那时候不是差点跳了，是真的跳了吧！”
  艾泽尼尔笑了笑，“是啊，没死成。”
  王瑜没说什么你疯了之类的话，而是感感慨，“那你真是福大命大啊。”
  这存活概率比买彩票还低吧？
  “是啊，所以之后就好好活下来了。”
  两人从缝隙挤过去，光的作用彻底消失，什么也看不见了，王瑜干脆关闭矿灯节省能源。
  摸索着往前走。
  摸到了一只手。
  那只手还把他握住，沉稳得说，“这里我熟，我带你走吧。”
  艾带着他往前走，王瑜看了一下，没挣脱。
  “如果我刚才真的掉下去，你会怎么样？”
  “我会告诉狱警有个傻逼想不开自杀了。”王瑜毫不客气地说。
  他笑了一声。
  “听说绝境中相爱的情侣会殉情，不知道是真是假，听起来很浪漫。”
  “殉情？”
  “是啊，不浪漫吗？”艾泽尼尔像是反问，又像是自言自语。
  “我们会在黑暗中永生，谁也无法将我们分割，在他们的注目中，今天就是我为你献出生命的日子。”
  王瑜听着身上起了层鸡皮疙瘩。
  他脑袋里自然而然的想。
  他们是谁？
  难道有谁正在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吗？
  他情不自禁地想问些什么。
  却感觉到艾泽尼尔的手要松开，他神经一紧，立刻把他抓住，“别做傻事。”
  王瑜心脏狂跳，黑暗里，他看不清艾泽尼尔的表情，但从他身上切切实实的感到了某种强烈的情绪。
  艾泽尼尔轻轻地笑了。
  “殉情，至少要有爱人。”
  王瑜尴尬地松手，“是哈~”
  “到了。”
  王瑜往前看，目光一下改变了。
  另一端被割裂成了两个不同的空间。
  眼前的一切都如梦似幻，所有星星都清晰可见。
  他们在一个无尽黑暗的地下洞穴里窥得了深邃无垠的漫天星尘。
  就好像无数的细小彩钻被浓缩，一双手巧妙的镶嵌在黑色幕布上闪闪发光。
  “很神奇吧。”
  “哇！”
  王瑜已经丧失了语言能力。
  “这太美了！！！”
  他忍不住想往前走，想去触摸它们，他有种伸手就可以摘走其中一颗的虚幻感。
  “别掉下去。”艾泽尼尔拦住他。
  王瑜低头才发现脚下没有路了，刚才多走一步，他可能就会掉到虚空里变成太空垃圾。
  低头，脚底下踩着一颗火红色的巨大恒星，它正在旋转位移上升。
  “这是空间……裂缝？？”他记得有过这个推论，理论太复杂，他只记得一个名词。
  “好像是这样。”艾泽尼尔就淡定很多了，他已经看过很多次了。
  王瑜盯着，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虽然在全真模拟里见过这样的景色，可是怎么说呢……”
  “亲眼看到到底还是不一样？”
  王瑜用力点头。
  “喜欢吗？”
  可太喜欢了！
  艾泽尼尔坐在矿洞边缘，光源镀上一层特殊迷人的亮泽，王瑜见他没事，就坐在旁边，一起静静观赏景色。
  他看到一片星系仿佛枫叶，非常好看。
  想要倾诉，扭头看向艾泽尼尔，对方的眼睛像夜海倒影着星河。
  他一时看呆了，刚才看到的枫叶星系变成了微不足道的点缀。
  这样的人要当爱情骗子去骗人跟他殉情应该还挺容易的……
  要怎么制止他这种想法呢？
  “说起来你现在是我名义上的爱人呢？”
  王瑜觉得处境貌似有点危险，往旁边挪了挪纠正，“不是爱人，是情人，而且是假装。”
  “也没太多差别吧。”
  差别大了去了！
  “要不要和我一起跳下去？”他转过头来，景色从眼瞳里划过，就好像一场绚丽的烟花被移到了窗户一角变成背景。
  王瑜身居中央。
  就好像……突然从一个无足轻重的角色一下变成了镜头焦点。
  王瑜并着受宠若惊和担心受怕两种心情，一会上一会下的。
  我没有殉情的爱好啊！
  这么说不会恼羞成怒？
  等下，难道这就是另类的告白？
  王瑜悟了。
  难怪他会对自己这么好，包吃包工作的，都是别有用心啊！
  艾泽尼尔终于在万人迷体质的影响下喜欢上我了！
  完蛋，他不会真想和我殉情吧！
  现在假装没听见，打个哈哈过去？
  跑还来得及吗？
  他为什么不动了，在做准备了！一定是在做准备了！
  王瑜一把抱住边上的岩石，防止被迫殉情。
  他安全头盔被按住，耳边是艾泽尼尔无可奈何的声音：“你到底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乱七八糟的心声吵得他脑袋疼。
  王瑜僵硬地笑，“嘿嘿，其实还是活着好，你不觉得吗？”
  艾泽尼尔看着他瓜兮兮地笑脸。
  因为工作，脸上灰扑扑的，毫无形象可言，和他见过打扮精致时尚的美人相去甚远。
  首先，性别就不对。
  见他还想偷偷摸摸想溜掉。
  艾泽尼尔下意识按住他的手，像抓只逃跑的猫。
  他顿时瑟瑟发抖的把石块抱得更紧了，好像生怕他怎么着他似的。
  【要不还是直言拒绝吧，哎，我这该死的魅力啊！】
  他有些气笑了。
  他干脆把王瑜脑袋不合尺寸，锅盔一样的安全帽去掉。
  眼镜也摘了，又把他乱糟糟的头发整理一遍。
  看起来舒服养眼多了。
  稍微整理一下就充满少年质感，身上透着股谁也无法带走的……盲目天真。
  要说魅力，这样还算有点，刚才是负分。
  他琥珀色的眼眸很茫然地眨了一下，“艾泽尼尔？”
  本来就黑，这下他更是啥也看不清了。
  “你干嘛呢？把眼镜还给我，咱们差不多该回去工作了吧？”
  “突然发现你挺好看的。”
  王瑜朝着某个模糊的地方看去，“你才发现吗？我很帅的……”
  然后他的脸被转了个方向。
  “这边。”艾泽尼尔说。
  于是他又重复一遍，“哦，你才发现吗？我可是很帅的，要不是个不够高，我一定有……”
  他要假装受到异能的影响。
  艾泽尼尔放下心中所有顾虑，尝试的，在那张喋喋不休的嘴唇上轻轻碰一下。
  就好像进行第三类接触。
  感受他的气息，温度。
  没有像上次一样深入，可却比那有重量。
  就好像一滴水滴，落在湖泊，泛起了一层涟漪。
  好像有点过于重视了，艾泽尼尔想，可是这样却很舒适。
  好像，很温情。
  王瑜轻轻闭上了眼。
  完犊子，怎么没有讨厌的感觉。
  ……我不会也有点喜欢他吧？
  艾泽尼尔闻到了一股口齿生津的奇异甜香。
  本就嗜好甜味的人根本无法抗拒。
  更何况，这是他为我散发出的香味。
  这个想法让他稍微失控了一下。
  “艾泽尼尔！？”
  当回过神，他已经超出自己设定的剧本，攥住他的手腕，完全把他推倒在地。
  好想做什么。
  而他正一脸惊慌失措地……定焦在一团空气上。
  “抱歉，我好像有点失态了。”
  艾泽尼尔恢复理智，吸了口气，克制某种蠢蠢欲动的本能。
  把眼镜还了回去，想把他拉起来。
  “没事没事，你冷静下来就好。”王瑜避开，走到一边。
  心情很难描述。
  他竟然不能确定自己到底是受香味影响，还是出于自己本来的想法。
  如果是前者，他必须控制自己不受到异能的影响，如果是后者……
  他敛下眼目，看着落空的手。
  ——
  最后一天。
  中午休息，想到昨天在矿洞里被亲的那一下吻，王瑜心情很复杂。
  是不是应该离艾泽尼尔远一点了。
  他实在不希望艾泽尼尔被乱七八糟的万人迷体质影响，做出违背心意的决定。
  也许应该接受他的好意，离开这里。
  这是最好的选择了。
  不过，如果是艾泽尼尔，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性别方面其实也不用卡那么死，对自己好不就行了吗？
  心里面有另一个声音偷偷说。
  他拍了拍脸，“想什么呢！”
  不行，还是得离开这里，不仅艾泽尼尔受到他的影响，如果长此以往下去，他搞不好……会真的喜欢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