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双胞胎……”程书懿低声重复了一遍,语气里透着惊讶。他从未听蒋裕京提起过这件事。
程书懿若有所思。他顿了顿,忍不住问:“他们长得很像吗?”
他无法想象,蒋裕京那张冷冰冰的脸是否会出现在另一个人身上,而那个人,性格却完全不同?
“不太像。”冯嘉姚语气轻快,“性格也差得远了去了。等见到昂总,您就知道了。”
然而,他的好奇心戛然而止,视线猛地停在了房门口的身影上。
那张刚刚还在他脑海中浮现的冷漠面孔,此刻竟毫无预兆地真实出现在眼前。
程书懿这才注意到敞开的房门,蒋裕京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那里。
冯嘉姚背对着他,仍咧着嘴笑着,直到察觉程书懿的目光变化,愣了一下,回过头。
笑容在空气中凝固,他僵硬地咽了咽口水,咧着的嘴角缓缓落下。
“……蒋总,您回来啦。”冯嘉姚挤出一个讨好的微笑。
蒋裕京的目光冷冷扫过他,声音低沉得让人发寒:“冯嘉姚,如果你的舌头不想要了,可以考虑扔进海里喂鱼。”
冯嘉姚连忙闭嘴,站到一旁不敢多言。
蒋裕京两步走到床边,目光落在程书懿身上,语气一改刚才的冷厉,低声问道:“你感觉怎么样?呼吸还有困难吗?”
程书懿摸摸自己的胸口:“……好多了。”
蒋裕京伸手拿过护理师的记录本,翻看了几页,眉头微皱。
护理师见状,连忙补充道:“病人状态还算稳定,静养是目前最好的恢复方式。”
蒋裕京闻言,转头看了冯嘉姚一眼,目光里带着隐隐的警告。
冯嘉姚立刻用手在嘴巴上拉了一下,故作拉上“拉链”的动作,低声嘟囔:“静养,我明白。”
程书懿开口岔开话题:“爆炸的事怎么样了……对船体有影响吗?”
蒋裕京长解开西装外套的纽扣,在床边的沙发上坐下:“没伤到船壳,只损失了一些货物。”
冯嘉姚忍不住嘀咕:“那这后续赔偿肯定很麻烦……”
蒋裕京没理他,抬眼看向程书懿:“吃完饭了吗?”
程书懿愣了一下,像被突然点醒似的,低头匆匆扒了两口:“还、还没呢。”
冯嘉姚见状连忙凑过来,陪笑道:“光顾着聊天了,怪我,怪我。”
蒋裕京环顾四周,语气不快:“我让你找的轮椅呢?”
冯嘉姚立刻反应过来,抬手挠了挠后脑勺,干笑道:“……这些人效率也太慢了!我这就去催一下。”
过了好一会儿,程书懿终于细嚼慢咽吃完了午饭,冯嘉姚依旧没有回来。
其他人都已被蒋裕京挥手打发走。
房间内一片寂静,空气逐渐变得有些沉闷。
蒋裕京从沙发上站起来,开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程书懿靠在床头,忍不住打破了沉默:“那个……你……吃午饭了吗?”
蒋裕京转头,几乎是下意识地答道:“吃了。”
“哦……”程书懿没想到他回答的如此迅速。
两人再次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程书懿低下头,思考了一会,终于轻声开口:“我记得……那个绑架程景源的反叛军说船上安了几百枚炸弹……我们该怎么处理?”
蒋裕京停下脚步:“已经让人去核实了,至于他说的几百枚炸弹……也未必可信。”
程书懿默默点了点头,虽然他的心里依旧有些不安,但没有再多问。
空气再次陷入了沉默。程书懿只好顺手整理着餐盘上剩下的几口食物,来转移注意力。
“躺好。”蒋裕京走过来,单手端起餐盘,丢在一旁的茶几上。
他语气很不耐烦:“冯嘉姚的效率……”
与此同时,被蒋裕京念叨的冯嘉姚在仓库里跑得像个无头苍蝇,焦急地询问轮椅的下落。
结果被工作人员告知因为昨天的小规模爆炸,仓库已经一片混乱,轮椅可能被炸坏了,或者被其他物品挡住了。
“不是吧——”冯嘉姚摁在一位工作人员肩膀上,表情滑稽,一副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样子。
“是的,冯助,仓库现在乱得不成样子!再等等吧。”
冯嘉姚空着手而归。
刚出电梯,突然看到走廊尽头有两个人影朝自己走来。
他眼睛瞬间睁大,嘴缓缓张开——
那是蒋总正抱着先生走过来!?
蒋裕京单手托住程书懿的膝弯,而程书懿双手轻轻勾住蒋裕京的脖子,整个人依偎在他的怀里。
那姿势既自然又默契,仿佛两人之间早就有一种无言的默契与信任,蒋裕京抱着程书懿完全没有一点吃力的样子。
冯嘉姚急忙侧身,给他们让道:“蒋……蒋总,他们说仓库现在有点乱,轮椅还没找到。”
蒋裕京抱着程书懿走过他,冷冷地丢下一句话:“轮椅和辞呈我只要一个。”
接着,他伸出包扎着纱布的手臂,按下电梯按钮。
“蒋总——”冯嘉姚顿时语塞,跟着他们进入电梯,挠了挠头,露出一副无奈的表情:“真的不是我的问题!……”
程书懿忍不住笑出了声,突然松懈下来,身子不自觉地往蒋裕京怀里靠了靠。笑声从他喉咙深处轻轻地溢出。那种压抑了许久的情绪,像是突然被解开了的结,瞬间松弛了下来。
所有的痛苦和不安,都在这一刻暂时远离。
蒋裕京盯着电梯里的倒影,突然感觉嘴角上被什么东西触碰,垂眸一看,是程书懿的手指。
随后,他只听见怀里的人笑着说:
“好奇怪……这里怎么翘起来了?”
第25章
程绮原本打算去看程书懿,刚想按门铃,却发现门微开着,房间内只有清洁人员在整理。
“这间房间的乘客呢?”程绮问。
工作人员抬头,微笑着回答:“哦,这位乘客已经升舱了。”
程绮皱了皱眉,语气稍显急切,“他去哪儿了?”
工作人员指了指天花板,“二十一层suitea。”
程绮微微点头道谢,转身来到二十一层,按下了门铃。
门开了,一个笑容可掬的陌生男人站在门口,“您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程书懿在这里吗?”
男人愣了一下,随即恍若明白,“哦,您是程小姐?” 他微微一笑,“请进。”
房间内正在打扫,几名工作人员正在忙碌着。
这个套房格外奢华,比程绛之前住的那个套间大得多,装饰也更加精致。
宽敞的客厅里挂着一幅巨大的油画,落地舷窗外可以看到广阔的海面,阳光透过窗帘洒进来,整个空间极为明亮和开阔。
男人引导程绮穿过客厅,来到卧室门前,轻轻一敲,随后推开了门。
程书懿半躺在床上,脸上戴着吸氧装置,面色苍白却强撑着精神。
看到程绮进来,他立即动了动,试图坐直。
“姐!”他嘴角扬起一抹笑意,语气里透着喜悦。
程绮迈步向前,却在余光瞥到沙发上的男人时微微一顿。
是蒋裕京。
男人与她对视了一眼,在她还未开口前,他已走到床边,将程书懿一托,稳稳扶起。
程绮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他的手臂上,看到到纱布的存在,想必是那晚程绛遭遇刺杀时的伤。
“姐,你来了!”程书懿笑着,语气中透着一丝兴奋。
“来晚了。”程绮语气平缓,走到床边,伸手抚了抚程书懿的发顶,动作轻柔中带着一丝探查。
“伤在哪儿?”她语气略沉,眼中透着担忧。
“没事,小伤而已,休息几天就好了。”程书懿笑了笑,轻握住程绮的手,试图安抚她的情绪。
程绮盯着他苍白的脸,语气不自觉地放轻:“疼吗?”
程书懿是最爱喊疼的人,哪怕小时候闹着玩被轻轻捏一下,都能叫得像真的受了重伤。
“不疼的。”程书懿将程绮的手握得更紧。
程绮的目光停留在他故作轻松的神色上,叹了口气。
程绮与程书懿并非亲生姐弟。她的母亲是程绛最初婚姻中的妻子。而程书懿的母亲是程绛的第二任妻子。
自程书懿年幼起,她便目睹了程绛与程书懿母亲的合分,亲眼看着程书懿从天真活泼的孩童逐渐转变为孤僻寡言的少年。
起初,程绮对这个“外来的弟弟”并不友好,甚至有些反感。
程书懿母亲离开程家后,家里的佣人对他也极为苛刻,程绮总是冷眼旁观,对此不加干涉。
直到有一天,在学校,她无意中目睹了程书懿被一群高年级男生围堵,遭到殴打、威胁,甚至有些猥亵的行为。
回到家后,她毫不犹豫地从母亲遗留下的物品中拿出那把小巧的手枪,递到程书懿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