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小师妹是修真界白月光 第53节
咻的一声,严寒漫遍,冰蓝气剑划破虚空,直逼得惊阙闪身后撤。
霜翎被捞进宽厚温凉的怀抱,熟悉的气息顿时抚平了她紧绷的神经。
“师尊……”
她迷糊看着近在咫尺的仙尊的脸。
“为师来晚了。”
遥寄雪小心将她扶到树旁,抚了抚她的额头,一步挡在她身前,气剑如屏绕在周身。
他凝眉盯着墨衣魔尊,愠怒压在胸口。
惊阙身上的伤……莫不是翎儿所致?
即便她领悟了几部神女秘传,但终究修为尚浅,经验欠缺,面对魔道第一人,能撑过几招已是极限,如何能将惊阙伤到这个地步。
难以置信。
半刻前他从传讯符中,听得霜翎遇上魔尊惊阙时,天知道他有何其慌乱。
好在,终究是赶上了。
惊阙垂眸看着白衣仙尊身后被掩去大半张身子的少女,又定定将目光落在遥寄雪的双眼。
“来得正好。”
“便由你同本座战上一场。”
笔直的墨色横刀微微偏转,映出一缕森寒之光。
遥寄雪淡淡垂睫,寂静的眸里再难掩锋利。
正合他意。
“师尊小心……”
霜翎虚弱吐出,声音细弱蚊吟。
白衣仙尊侧首点了头,抬手自身侧气剑中握住一柄,下一刻,黑白两道身影便碰撞在风中。
刀光剑影,天地将摧。
霜翎对魔尊惊阙的了解,仅限于知晓他是个孤高自傲的嗜战之人。
有师尊作为对手,他的注意力似乎便没有停留在她身上了……
两人的身影模糊在视线,霜翎强撑着精神,渐渐的却也如行尸走肉,只看得见画面如水涌动,劲风不时掠过身周,辨不明其他了。
战斗不知持续了多久。
霜翎意识刚从混沌中抽离,精神恢复些许,感觉已经睡过了几百个年头。
她移目看向周围,除了她脚下的方寸之地尚还完好,四处的风貌截然大改,几乎快认不出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两名男子仍在争斗,霜翎扶着脑袋吭了声,惊动了身旁毛茸茸的一团浅蓝。
“嘎——”
鹈鹕拿嘴顶了顶她的下颌,霜翎伸手抚起它的羽毛,心中感动。
顶端强者相斗,气劲浩荡如天劫,如此危险之境,大聪明还寸步不离地窝在她身边,不枉她大鱼大肉地养它。
括弧,尽管都是它自己抓的。
霜翎支着身子勉强站起,她好似真的睡了很久,尽管身心依旧苦痛艰难,但至少能够清醒地行走。
她一动作,半空刀剑相拼的二人皆有察觉,迅速分割开来。
霜翎疑惑歪着头,这二人这么有默契吗,要停手就真停手了?
白衣仙尊降落至地面,握起她的手腕把脉片刻,放下心来,双肩略微垂落。
“还好,已无大碍。”
“师尊,你可有受伤?”
霜翎赶紧扫过男子全身,即便山川轰裂,仙尊的白衣依旧纤尘不染,皎洁如月。
遥寄雪略一摇头,温柔看着她浅淡笑笑。
墨衣魔尊亦落在两人三丈之外的位置,上衣残破,却是先前被霜翎斩碎的,那深深一道伤痕依旧彰显在胸前,看着可怖心惊。
霜翎看看遥寄雪,又看看惊阙,两人状态不相上下,但看起来,魔尊衣服质量没仙尊好,生活好像不太富裕的样子。
看过了霜翎的状态,遥寄雪转身睨向惊阙,目光再度染上严寒。
惊阙亦凝眉注视着二人,反色双瞳天然便有慑人之威。
“三年之内,本座不会对其再下杀手。”
说罢,魔尊利落转身,褴褛披风高扬,毫无留恋地化烟离去。
“师尊……就这样让他走了么?”
霜翎愣愣看着惊阙消失的方向,对这干净爽快的结局感到莫名其妙。
遥寄雪:“除非战到二人力竭,否则为师与他无法分出胜负。”
“对待魔族首领,现下还并非背水一战的时机。”
遥寄雪掐诀收回气剑,长身直立,宛有真仙之姿。
霜翎顿了顿,“那惊阙也该知道这个道理,却还挑衅师尊一战。”
遥寄雪:“从他开口那刻起,我便知他并不想一战到底。他只是天性好战罢了。”
霜翎点点头,“懂了,是瘾上来了。”
遥寄雪收回目光,看向霜翎时,眉目不禁又温和一分。
“为师先前便告诉你,莫说不吉利的话,这下当真一语成谶,刚下山还没多少时日,你我便相见了。”
霜翎面颊微红,赧然遮起半张额头,小声道:“师尊都会开玩笑了……”
仙尊轻轻歪头,他只是叙述事实,不理解为何她会当作玩笑。
“不过,你能在惊阙手下支撑到这个地步,反将他击伤,如此表现,实让为师惊讶。”
霜翎腼腆地低头笑笑,历来同门对她夸赞,她总觉得虚无缥缈,并非她本人的实力。但这次她可是实打实野战了一场,师尊此时表扬的,才是真正传达到她心底的。
“徒儿也是使出了浑身解数……但很奇怪,我击伤他那一招,他不避不挡,像是发呆一样,否则我怎么可能做到那个地步……”
遥寄雪闻言抬高了眉头,心下诧异,这如何都不似他所了解的惊阙。
片刻后,他回了神,认真看着霜翎。
“经此一劫,翎儿,你当真还要独行?”
霜翎捏了捏仍旧酸痛的肩颈,笑道:“我都能和魔尊交手十招了,再有危险,还能敌得过这?师尊就别太担心了。”
遥寄雪凝眸少焉,伸手一点少女眉心,宠溺而无奈:“切勿得意忘形。”
霜翎笑吟吟地活动筋骨,惊奇地嘀咕:“明明昏倒前还到处疼得要命,怎么感觉恢复得这么快。”
仙尊抿着唇沉默了片刻,“其实……”
霜翎不解看向他。
遥寄雪:“其实先前我与惊阙已战完一局,而后为师便来对你略施治疗。”
霜翎诧然,难怪感觉自己状态好了大半。
“可我醒来时,见到你们还斗在一块儿啊。”
遥寄雪:“……救治过后,你仍未苏醒,那厮便道,闲着也是闲着,趁着机会难得再打半局。”
霜翎:“?”
震惊:“然后师尊就答应了?”
遥寄雪微微昂头,神情略显僵硬。
“……我也怒气未消。”
霜翎猝不及防地张开嘴,发出轻轻一声:“啊?”
她怎么也想不到,有朝一日,她能在仙尊和魔尊二人身上,看到临近麻将馆闭馆时搓麻人们争先恐后再搓一局的上头举动。
霜翎:“那……惊阙临走前说的话,能信么?”
遥寄雪看出她的惴惴不安,淡笑:“虽是个蛮横冲动的危险人物,但他不会违背承诺。比起魔域一些同族……惊阙其人,反倒纯粹得多。”
霜翎愣了愣,那厮砍她的模样,她的确感受到了“纯粹”。
——纯粹的杀意。
霜翎咂舌,这二字用在魔尊身上,就不是啥好词。
一番叮嘱过后,霜翎拜别师尊,遥寄雪目送她驾鸟远去,捂住胸口压制翻涌的气血,终于破除冷静露出难忍之色。
良久,方缓下呼吸,额上细汗涔涔。
虽说难分胜负,但与那位魔尊交斗数个时辰,又如何能全身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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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雾如浓墨坠水,翻滚扩散,最终于巨树之上凝成修长冷峻的人影。
惊阙立在枝上,拢眉低目看着胸前的伤口,覆手墨光旋绕,伤口缓缓恢复的同时,漆黑破烂的衣衫也随之渐渐复原。
风声轻动,玄衫少年踏步落在他身后枝干,起身抬睫。
“您受伤了。”
惊阙神色分毫未变,低声淡然:“并无大碍。”
少年睁着明亮的圆目,歪颈探头,试图从背后看到惊阙的侧身。
“你去盯着她。”
墨衣魔尊未曾回头,持续疗愈着伤口,仿佛只是随口一说。
玄衫少年爽口应下,而后才转了转眸思考片晌,问道:“目的为何?掌握神女秘传的情报,还是测试她与神女绫的牵连?”
墨衣魔尊缓缓抬起了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