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看起来像是要下雨的前兆。
总感觉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桐原渚轻轻揉了揉略微有点刺痛的伤口处，走回教室。
*
哨声响起。
最后一球落在了边界线外，乌野排球部此次的征程也随之结束。
菅原孝支盯着那颗球看了很久，有些不甘心地攥紧了拳头。
坐车回学校的路上，没有一个人出声，车里安静的有些可怕。
体育馆里，田代队长简单总结了这次比赛的经验与教训，就让大家解散离开。
临了时，却还是忍不住泪水。
他高中生涯的最后一场大赛，就此结束了。
泽村大地和东峰旭都没能克制住自己，在田代队长的身后默默掉下了眼泪，但菅原孝支只是红了眼角，眼眶湿润了些。
一定还会有机会的，一定会有的，菅原孝支一遍遍在心里告诉自己。
泽村大地和东峰旭都准备离开了，菅原孝支挤出一个笑，说他还想再待一会儿。
“这天气看着应该马上就要下暴雨了，你也早点回去，别被雨淋着。”泽村大地临出门前还是不放心地叮嘱了一句。
菅原孝支点了点头。
昨天松屋前辈和宫崎前辈提出想和桐原渚一起合奏，今天松屋前辈就拿来了新的乐谱，她就拿着乐谱一个人去了琴房练习。
才刚练了一会儿，桐原渚就收到宇野麻美发来的信息，得知了排球部落败的消息。
她沉默了一瞬，换下松屋前辈给的乐谱，放上了自己的谱子。
从早上开始就不太顺利的今天，是因为会收到下午的这条信息吗？
桐原渚心里泛起几分惆怅，手下的曲子也带上了些悲情色彩。
她弹到一半，外面响起一声炸雷，夏季的暴雨随之而至。
桐原渚手下一顿，跑去准备关上琴房的窗户。
窗户外面靠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菅原孝支。
她愣住了。
菅原孝支身上穿着的不是运动服，应该已经回休息室换过衣服了。
可他身边没有伞，发丝正在一点点地向下滴水，衣服也湿了。
……难得一见的狼狈样子。
桐原渚回想起开学第一天见到他的样子，突然觉得有些难过。
所以她一把拉开琴房的门，把菅原孝支从外面抓了进来。
菅原孝支被突然抓住自己的人吓了一跳，发现是桐原渚之后又迅速抬起手挡住了脸。
“身体健康才是一切胜利的基础，菅原同学，淋雨有害健康。”桐原渚抽出口袋里的纸巾递给菅原孝支，一本正经地教育他。
谁知菅原孝支接过纸巾之后，捂着脸笑了起来。
桐原渚疑惑地盯着他。
“抱歉，但是桐原你一本正经的说出‘淋雨有害健康’这样的话……莫名有点想笑。”
菅原孝支终于放下了挡着脸的手，桐原渚看见他的眼睛有些红肿，眼下那颗泪痣处的皮肤也被擦的略微有些泛红了。
桐原渚几次想再说些什么，最后只是叹了口气问他怎么在这。
“在体育馆和大家分开之后，没走几步就下起了暴雨，我只好跑到这边来躲躲雨。”
菅原孝支放下身上斜挎着的包，抬头看向坐在钢琴前的桐原渚。
“我在琴房外面听见了里面传来的钢琴声，听着听着，眼泪好像就自己掉下来了，然后桐原同学就突然出现把我拉进了琴房里面。”
桐原渚闻言看向他：“刚刚我弹的是《克罗地亚狂想曲》，曲调有点悲伤，没想到会被菅原同学听见。”
“……不过发泄一下也好，总比没带伞去淋雨好一些。”
菅原孝支据理力争：“淋雨只是个意外，而且我已经第一时间躲雨了！”
桐原渚伸手指着菅原孝支还在滴水的头发：“体育馆离琴房也就不到一百米的距离，以菅原同学跑步的速度，头发不可能湿成这样。”
她没有明说，但是菅原孝支明白她的意思。
他有点心虚地又擦了擦头发上的水珠：“……只是一小会儿，不影响什么的。”
桐原渚也没有说什么，坐好继续练琴。
只是这场雨和寻常夏季来的快、去的也快的暴雨好像不太一样，一时半会儿似乎没有要停的意思。
桐原渚合上琴盖，盯着窗外的雨看了会儿，把目光移到了菅原孝支身上。
“你带伞了吗？”
菅原孝支摇头。
桐原渚叹了口气起身，菅原孝支这才发现她腿上几道暗红色的伤痕。
“你的腿怎么受伤了？”
桐原渚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啊，中午不小心在草丛里划伤的，没什么事。”
她举起自己的伞朝菅原孝支示意了一下：“一起走一段路吧，感觉雨还要下一会儿才会停。”
菅原孝支伸手想要把伞接过来，却突然想起了相合伞这个词。
相爱的两个人才会共撑同一把伞走在雨里。
他原本因为淋了雨而冰凉的脸颊两侧突然变得有些发烫。
桐原渚不解地问道：“怎么了？”
菅原孝支迅速从她手里拿走了雨伞：“没什么，走吧，我来撑伞。”
他走到屋檐边撑开伞，示意桐原渚走过来。
桐原渚一步跨到了他身边。
两个人并肩往前走，菅原孝支又偏头看了一眼桐原渚。
于是原本正好撑在两人头顶的伞，向她那边倾斜了一些。
第15章 思虑他们靠的太近了。
雨水砸在他们的脚边，溅起一片又一片的水花。
桐原渚的鞋袜都被走路时带起的水花给打湿了，她每走一步，鞋袜里都会被挤出些水珠。因为担心挤出的水珠会随着脚步被甩到菅原孝支的裤脚上，桐原渚一点一点地拉远了和菅原孝支的距离。
尽管菅原孝支已经把伞向桐原渚那边倾斜了一些，桐原渚的小半边身子还是被暴雨给淋湿了。
“桐原同学，要不稍微往我这边靠一些吧，你半边身子都在雨里了。”
菅原孝支余光瞄见桐原渚离自己越来越远，还是没忍住开了口。
桐原渚停下脚步，往旁边退了一些，用力挤了挤自己的鞋袜：“我的鞋湿了，我怕离你太近会把水溅到你身上，湿掉鞋子这种事情，一个人经历就......”
菅原孝支顾不上听完桐原渚的话，举着伞走到了她的面前。
“靠近一点吧，没关系的。不是桐原同学自己和我说的吗，淋雨有害健康。”
她犹豫了一下，妥协地靠近了菅原孝支。
这次轮到菅原孝支有些不自在了。
他们靠的太近了。
他都能闻到桐原渚身上淡淡的柠檬味了。
......是柠檬味的洗发水吗？味道还怪好闻的。
菅原孝支突然意识到了自己在干什么，好不容易褪去热度的脸又慢慢地红成了番茄。
“菅原同学？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是发烧了吗？”桐原渚为了躲开脚边的一个水坑，又朝他那边靠近了一小步，抬眼间注意到了菅原孝支通红的脸。
她一急，微微踮起脚，伸手去探了探菅原孝支额头的温度。
又是一阵柠檬的气味扑面而来，桐原渚的手碰上菅原孝支额头的那刻，菅原孝支的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温度好像是有点高，我们走快一点吧，要是再吹了风着凉发烧就不好了。”桐原渚收回手，不自觉地搓搓手指，再次感受了一下菅原孝支额头上的温度。
她没有听到回答，抬头疑惑地看了眼菅原孝支。
菅原孝支轻轻咳嗽了两声：“好，好啊。不过我身体挺好的，你不用
太担心。”
快走到堂哥家门口时，桐原渚才反应过来自己伸手去碰菅原孝支额头的行为好像有点不太礼貌，难怪他没有第一时间回应自己。
菅原孝支把桐原渚送到门口，就想把伞还给她。可是这场雨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所以桐原渚不肯接过伞。
“我已经到家了，伞就借给菅原同学吧，真的不能再淋雨了。”
他拗不过桐原渚，只好撑着伞准备离开。
谁料大约是他们在门口推让的声音传到了屋子里，桐原秀树从里面打开了门：“小渚？你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还不接小彻和小一的电话，他们都担心地跑到家里来找你了。”
一起走到门口的还有及川彻和岩泉一，他们都注意到了撑着伞准备离开的菅原孝支。
“小岩，我没记错的话，那个人撑着的是小渚的伞吧？”及川彻小声地凑到岩泉一旁边询问。
岩泉一点头。
桐原秀树显然也没想到会撞见男生送自家堂妹回家这种事情，一时结巴了起来：“这，这位是你的同学吗？是他送你回来的？要不要进来坐坐？”
菅原孝支强装镇定：“您，您好，今天真的非常感谢桐原同学愿意借伞给我，不然我就要淋着暴雨回家了，给您添麻烦了，非常抱歉。现在时间不早了，我就先回家了，感谢您的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