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宇野麻美在旁边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除了乐队之外还能有什么事情让小渚失眠呢？
一定是想到了回宫城可能会遇见菅原孝支吧。
“麻美？你不进来吗？”桐原渚注意到了在原地发愣的宇野麻美，疑惑地开口询问。
“我这就来！”宇野麻美赶紧跟上了桐原渚。
桐原渚上一次来乐队排练的这边也就是几周之前的事情，可现在这里却整个变
了样子。
墙上本来喷绘了很多酷炫的涂鸦，而且都是松屋前辈他们自己买来颜料弄上去的。
现在变成了一片雪白的墙壁，里面还有一股难闻的涂料味，明显是刚刷不久的。
之前角落里有好几个大大的柜子，里面有很多零食饮料，还有大家的一些小物件和生活用品都放在里面。
桐原渚上次来的时候，还往里面添置了不少饮料和毛巾，顺手把柜子里的东西全都整理了一遍。
就连乐器和其他设备都变了样。
之前这里摆放的都是大家自己的乐器，乐器上面都有一些自己的小巧思。
松屋前辈在电吉他上画了一些酷酷的小涂鸦，背带是亮眼的蓝色，吉他包上挂着一个宫崎前辈送给他的兔子挂件。
宫崎前辈的鼓槌被她自己喷色过，每一根的颜色都独一无二，上面还有她的名字。她还在架子鼓上套了一些钩织的小装饰，尽管一场表演下来总会被震飞几个。
键盘，话筒，甚至连音响和其他大件设备上都有大家装饰改造过的痕迹，然而现在却什么都不剩了。
桐原渚的脚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想要走近一些仔细查看，却怎么也迈不出步子。
宫崎泉走过来，满不在意地摸了摸她的脑袋：“想什么呢，这不是我们自己的那套乐器和设备，我们早就猜到这公司会跑来这里改造，所以把自己的设备全部运走了，留在这里的都是公司自己的东西。”
桐原渚和宇野麻美同时松了口气。
两个人走进排练室，油漆难闻的气味在鼻尖挥之不去。桐原渚觉得鼻子酸酸的，一时分不清是被刺鼻气味熏着了，还是在为大变样的排练室而难过。
松屋真介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两瓶果汁递给她们，桐原渚接过来看了一眼，发现是自己上次过来时买的那个牌子。
“上次你过来的时候买的，我们说要给你留着点，等你下次过来的时候喝，所以就藏到了外面的窗台上，没被公司的人发现。”
果汁本身的酸甜味过后，舌根处略略泛起一丝苦涩，渐渐爬满整个口腔，而后却被下一口果汁的味道覆盖。
一如此时此刻桐原渚的心情。
酸涩，复杂，又隐隐有几分期待。
见桐原渚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宫崎泉拍了拍手：“言归正传，我们是做好万全的准备才去联系东京那家公司的。所以小桐原，你是怎么知道她们的要求和我们目前的问题的？”
桐原渚放下手里的果汁：“我最近在那家公司下设的机构学习。”
“公司的主理人之一岚秋叶，曾经向我发出过合作邀请，不过我当时拒绝了她。”
“她知道我来自宫城，所以那天课程结束之后就向我询问乐队的事情，我才会知道现在的情况。”
排练室里一片寂静，他们有很多问题想问，一时不知道该先问哪个好。
宇野麻美靠在门边思考了一会儿，终于想起来了这个有点耳熟的名字。
“小渚，岚秋叶是那个当时在赛场下和你放狠话的女生吗？”
当时她陪桐原渚去比赛，全部流程结束之后，她们在出口处碰见了岚秋叶。
女生眼眶红红，报完自己的名字之后，略有些咬牙切齿地抛下一句“下次我一定要赢过你”就跑远了。
桐原渚点头：“是她，她当时会那样说是因为，在我开始参加比赛之前，冠军一直是她的。”
“她自己也是一位非常出色的音乐家，所以才能建立起这间优秀的公司。”
乐队的大家对视一眼，再次对桐原渚的实力感到震惊。
松屋真介走到她旁边，只问了一句话：“你已经想好了，对吗？”
桐原渚站直，直直地对上松屋前辈的目光。
“我想好了，前辈。”
宫崎泉打电话联系岚秋叶，桐原渚和乐团那边也打起了商量。
乐团虽然有些不愿意，但还是不想轻易放走桐原渚，答应了把她变更为兼职演艺人员，不受乐团演出时间的限制。
岚秋叶那边答应的很痛快，不过她表示要带上神秘键盘手一起去东京签约。
“你们这段时间可以在宫城进行几场演出，逐渐把热度和话题度提起来，然后在热度最高的时候，我们会发布签约公告，官宣你们的加入。”
挂断电话，大家商量了一下演出的时间就各自离开。
临别时，宫崎泉拉住了桐原渚，附在她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
“其实我们现在的键盘手已经有退出的打算了，没想到小桐原你愿意加入我们，真的帮大忙了。”
桐原渚笑了一下：“是我要感谢前辈们愿意收留我才对。”
*
“等下要一起吃个饭吗？”宇野麻美坐在公园的长椅上，看着身旁一会儿摸猫一会儿踢小石子的人。
提到“吃饭”，桐原渚就好像被触发了什么开关一样。
她“噌”地一下站起来，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然后才对上宇野麻美的视线。
“抱歉，我一会儿约了其他人，明天再一起吃饭吧。”
桐原渚自顾自地说完，把手里的食物放下就跑开了。宇野麻美顺手拿起食物接着喂猫，她想都不用想就能猜到桐原渚约的人是谁。
桐原渚匆匆忙忙地往公交车站那边跑，她和菅原孝支约了在小学附近的树下碰面。
等到她坐上车，菅原孝支竟然发来信息，说他已经到了。
【桐原渚：抱歉！我已经在公交车上了，很快就到！】
菅原孝支在树荫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略显紧张地原地踱步着。
等桐原渚气喘吁吁地跑来时，收获了一个因为紧张和炎热而有几分脸红的菅原孝支。
“抱歉！我迟到了！”
菅原孝支连忙摇头：“是我来得太早了。”
两个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有几分尴尬。
这附近常常有很多孩子出没，今天又是周末，人数只增不减。
眼看着把视线放在他们身上的小孩越来越多，菅原孝支试探性地伸手抓住了桐原渚的手腕，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自行车。
“要不我们骑车逛一圈吧？”
桐原渚的目光下移几寸，落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她没有挣开菅原孝支的手，轻轻点了点头。
这一次，桐原渚刚刚坐好，菅原孝支就偏过头叮嘱她：“那个，路上可能会有一点颠簸，你可以……抓紧我。”
他的声音越说越小，桐原渚根本不敢看他，胡乱点头应付了过去。
谁知今天的运气竟然差到这种地步，菅原孝支才堪堪起步就遇上了几块石头。
他努力绕开，但还是免不了颠簸。
桐原渚慌乱间直接环上了他的腰身，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菅原孝支脸上露出了笑容。
他带着桐原渚往周边凉爽的小路里转了一圈，两个人找了家不起眼的小店坐下准备吃饭。
点完餐之后，桐原渚看向去找店员的菅原孝支，掏出挎包里的挂件，暗暗给自己打气。
等到菅原孝支回到她对面坐下，她拿出挂件，摆在了桌子上。
“那个，这是你送我去医院那天落下的挂件。”
桐原渚有些忐忑地等待着菅原孝支的回复。
菅原孝支一点都不意外，他把挂件推向了桐原渚那边：“这本来就是你的挂件，如果你要给我的话，我只接受赠送哦。”
大约是猜到了桐原渚想问什么，他抢先给出了答案。
“其实一开始我也不知道这是谁的挂件，也不知道它为什么会在我的包里。”
“后来你搬走了，我听父母提起，说邻居家的女儿直到离开前还在找一个挂件，但是一直都没有找到，看起来很伤心地离开了。”
菅原孝支拿起那个挂件，目光却落在桐原渚身上：“我就猜到了，大概是那天你摔倒，我扶你起来之后，意外掉进我包里的。”
“本来我可以想办法联系上你的父母，然后把挂件还给你的。”
他脸上的笑意变得有几分苦涩：“可是我有我的私心，我以为留下挂件，之后再遇见时，说不定我们就能认出彼此。”
“没想到小猫会叼走挂件，最后被你找到，而且我们谁都没把对方认出来。”
“……也没想到，你会讨厌国中时候的我。”
桐原渚不可置信地看着菅原孝支。
“我为什么会讨厌国中时候的你？难道不应该是菅原同学讨厌我才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