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桐原秀树在旁边听着听着，眼睛都瞪大了。
“我说，你刚刚不是这样和我说的吧？怎么到了小渚这里，理由就变得这么严肃认真了？”他双手握住绫子的肩膀，前前后后地摇晃着询问道。
“绫子要是这么和你说的话，你第一反应肯定是嘲笑她。”
“堂哥明明都已经是当爸爸这么多年的人了，还是这么幼稚。”
桐原渚吐槽的声音从麦克风那边传出来，绫子重重地点了点头，桐原秀树颇不自然地咳嗽了两声，寺本绘理在旁边乐得合不拢嘴。
挂了堂哥的电话，桐原渚关上了阳台的门，背过身，摊开双手靠在窗台上，感受着风一点点地吹过自己的身体。
当年第一次见到菅原孝支，他就和几个朋友一起在附近的小公园里互相托球。
她不知道那个排球有什么好玩的，值得那些人顶着烈日为它奔跑呼喊。
但她唯独记住了那个银灰色头发的人。
因为只有他从来不会主动扣球，好像一直在给别人托球和接球。
太奇怪了。
打排球的话，不就是要大力扣向对面才有意思吗？
比如像阿一那样。
就算是被队友们称作“二传”的阿彻，也会打出直接砸向对面，让人接不起来的大力跳发球，下场之后也会很开心的跑来和他们讲述那种美妙的感觉。
一个两个的，怎么都那么沉迷于排球？
那晚，桐原渚第一次打开了及川彻送给她，说是在家养病可以拿来解闷但害他被岩泉一揍了一拳的礼物。
一叠排球比赛的影像碟片。
她看得一头雾水，索性打开电脑查起了排球比赛的规则。
原来二传手是这样一个位置。
他们不仅需要兼顾全场，同时观察对手和队友，组织己方的每一次进攻，努力让攻手能够痛痛快快地扣球而不被拦下来。
还要为攻手撕开对面的防御，开辟出属于他们每一个人的道路。
那个银灰色头发的男生，和阿彻一样，都是二传手。
也是这天之后，桐原渚才开始频繁地观察菅原孝支，看他和朋友配合，看他和队友击掌，看他和对面握手。
如果让阿彻那家伙知道了的话，大概会很不理解吧。
……明明她之前很不爱看排球比赛来着。
*
菅原孝支这学期开始带着学生们一起上排球课，对上小朋友们一双双因为好奇而睁大的眼睛，他也不自觉放缓了声音，一点点耐心地和他们讲解着。
令他意外的是，他原本以为桐原绫子只是一时兴起，来体验过一段时间之后，她大概就会换一个不那么伤手的运动。
毕竟是桐原渚的侄女，从小就学习钢琴，保护好手应该才是最重要的。
但是一个多月过去了，她还在坚持学习，排球也打得像模像样的。
正好这几天桐原渚来宫城准备演出，两个人吃晚饭的时候，菅原孝支顺口提起了这件事。
桐原渚把那天绫子在电话里说的话转述了一遍，菅原孝支听完之后愣了很久。
“怎么了？很意外绫子会喜欢排球吗？”桐原渚给他舀了一碗汤，又伸手拿过了自己的碗。
菅原孝支把面前的那碗汤放到了桐原渚面前，从她手里拿走了碗和勺子。
“倒不是因为这个啦，每个小朋友的兴趣都是很多样的，一时之间产生变化的现象很常见。”
“我就是没想到，绫子竟然是因为我分享的比赛经历而对排球感兴趣的。”
他略微垂着脑袋，没有和桐原渚对视。
桐原渚高中期间其实经常出现在排球部，有时候是一个人来，有时候是和隔壁女排的宇野麻美一起来。
升上高三之前一切如常，但后来两个人有了误会，菅原孝支还把首发的位置让给了影山飞雄。
之后桐原渚还是会来看比赛，县大赛，春高预选赛，春高……
她一场都没有错过，菅原孝支也很清楚这点。
只是他不再是首发了。
影山飞雄那种神一样的技术是他难以超越的，所以他从不后悔让出了首发的位置，更为改变阵容后打进春高这件事激动不已。
菅原孝支还以为小朋友们会对影山飞雄这样神一样的选手产生兴趣，没想到到头来竟然是因为自己。
“这有什么奇怪的，孝支是觉得自己没有作为首发站在赛场上，所以就不应该被小朋友们当作学习的对象吗？”
“欸？为什么小渚会猜到这个？”菅原孝支一惊，立刻把头抬了起来。
桐原渚满脸平静：“保密。”
“顺便一提，我会去学习排球知识、尝试打排球、去看排球比赛，也是因为孝支哦。”
在这一点上，及川彻真的非常不理解她。
“我到底差在哪儿了？为什么小渚不愿意看我和小岩的比赛，反倒愿意去看乌野的那些比赛？”
桐原渚瞥了一眼及川彻，抛下一句话：“因为他是我喜欢的人。”
绝杀。
及川彻无言以对。
当然，这些事情菅原孝支是不知道的。
菅原孝支几度张口想说点什么，最后也只是笑了笑：“……原来如此。”
趁桐原渚去卫生间的间隙，他拨打了一个电话，和电话那头的人做最后的确认。
等到桐原渚回来，菅原孝支轻轻抓住了她的手。
“小渚，和我一起去看影山的比赛吧。”
桐原渚并不意外，之前菅原孝支就和她提起过要带她一起去看，所以她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了。
等到比赛的那天，他们一起去了东京，毫不意外地和泽村大地还有东峰旭他们碰了头。
几个人在看台上笑容满面地看着球场上的影山飞雄，看他和队友配合，又巧妙地骗过球场上的所有人来了一记二传扣球，还有那个依旧强力的跳发……
“影山果然还是那么强啊。”东峰旭回忆起当年他给自己传球的感觉，感慨不已。
“应该说是比之前强了不少吧，明显变得更稳重一点了。”菅原孝支托着下巴，牵着桐原渚的手晃了晃。
比赛结束之后，泽村大地和东峰旭一偏头，发现身边的这两个人没了踪影。
“大地，你看那边。”
泽村大地顺着东峰旭手指着的方向看过去，找到了混在签名队伍里的菅原孝支和桐原渚。
“……那两个人加起来真的有三岁吗？”
“……这种事谁知道呢。”
影山飞雄一脸严肃地给人签名，签着签着，身前就变出了两张熟悉的面孔。
“菅原前辈？还有……这位是桐原前辈吗？”
他满脸茫然，菅原孝支和桐原渚对视一眼，都没忍住笑了出来。
两个人没有为难他，签完名之后就把紧紧牵着的手亮到了他面前。
一向在这方面有些迟钝的影山，这次反应却很迅速：“恭喜两位前辈。”
这下轮到桐原渚意外了：“影山竟然一点都不惊讶欸。”
菅原孝支想拦住影山飞雄，但影山说的实在是太快了。
“因为当时我们就都知道菅原前辈喜欢桐原前辈。”
桐原渚恍然大悟，菅原孝支红了脸。他把两份签名塞给桐原渚，和影山飞雄道别之后就匆匆忙忙带着桐原渚离开。
第59章 未来（正文完结）宫城的樱……
看过影山的比赛之后，菅原孝支就经常找时间和桐原渚一起去看各种各样的排球比赛。
他们还去了仙台体育馆，看高中生们在春高预选赛里拼搏，看台上的拉拉队扯着横幅，拿着瓶子在给自家队员加油。
“我当时好像就和麻美坐在那里，仁花酱还有大家就站在前面。”桐原渚伸手指向了一个地方，回忆起了高三那年的比赛现场。
说说笑笑离开的时候，菅原孝支碰见了一个熟悉的人。
“小武老师……？”
武田一铁停下脚步，偏头看了过来：“你是……啊，是菅原同学吗？”
两个人聊起了乌野排球部刚刚在赛场上的表现，菅原孝支还不忘带上桐原渚。
他笑着举起两个人牵着的手：“这位是桐原渚。”
桐原渚只在体育馆和球场上见过这位老师几面，大概知道
他应该是排球部的带队老师。
可没想到这位老师对她却非常了解，不仅夸她优秀到能考上东京音乐大学，还知道她现在在玩乐队。
“我也有去看过你的演出哦，非常有感染力。”
“不过真是太好了，菅原同学终于追到你了。”小武老师用这句话和几句祝福结束了这段对话，他还要把来参加比赛的同学们带回乌野。
桐原渚本想逗逗菅原孝支，没想到当时连排球部的老师都知道他喜欢自己。
但看他红着脸垂着头，紧紧地牵着她的手一个劲往前走的样子，桐原渚笑出了声，决定不再提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