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十一月，桐原渚的父亲突然打来电话，说桐原妈妈病倒了。
她匆匆忙忙地从宫城赶回东京，推掉了宫城那边所有的工作，乐队也暂时变成了三个人活动。
菅原孝支也来探望过很多次，带着他的家人一起。
但他毕竟在宫城工作，不能很频繁地跑来东京，所以大部分时间还是宇野麻美在陪着桐原渚一起照顾妈妈。
两个人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打上一个视频电话，菅原孝支觉得桐原渚瘦得太快，脸颊上的肉都消失不见了。
他心疼的不行，但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
好在桐原妈妈病得并不严重，在进入冬天之前，身体就好了起来。
桐原渚和父亲一起把她从医院里接回家，路上母亲盯着桐原渚看了又看。
“真是辛苦我们小渚了，总是为了我们跑来跑去的。”
桐原渚抓住母亲的手，用自己手心的温度帮她暖手，轻轻地摇了摇头。
回到家，母亲睡下之后，父亲喊住了桐原渚。
“我和妈妈商量好了，决定搬回宫城。这样你就不用总是来回奔波了，和菅原之间见面相处的时间也能多一些，总这样异地下去也不是一个办法。”
“但是……”
桐原爸爸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副墨镜戴上，摆了个帅气无比的pose：“小渚难道是在担心我和妈妈的工作吗？完全不用担心这点，凭借我们的能力和人脉，回到宫城一样也能干得风生水起。”
搬回宫城那天，菅原孝支说他会来接大家。
桐原渚还以为他会去找搬家公司来帮忙，没想到他竟然自己开着车来了。
“这是你的车吗？”
菅原孝支帮桐原渚扣上安全带，点头应着：“嗯，阿姨生病的时候和我联系过，说后面会搬回宫城，那时候我就决定要买车了。”
桐原父亲找的是一处风景很好，环境安静的房子。桐原母亲的身体还没有恢复完全，需要找一个地方静养。
不用宫城东京两头跑，也不再和爱人分居两地，桐原渚再没什么需要挂念的心事，菅原孝支还时不时就带着好吃的往她家跑。
他一直记着桐原渚照顾母亲时瘦下去的脸颊，满心惦记着要把她的体重给养回来。
这个冬天的第一场大降温到来的那天，桐原渚又一次站上体重秤，终于回到了之前的数值。
“这下算是完成任务了吧？”宇野麻美环抱着手臂在旁边看她称体重，故意打趣了一句。
但其实她心里也松了口气，爆瘦总归不是一件好事，菅原孝支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把桐原渚的体重给喂回来，也是花了心思下了功夫的。
“对了，菅原他和你说了吗？说是明天让我带你一起去个地方来着，我看地址好像是体育馆。”
桐原渚从体重秤上下来，拍了张显示屏的图片发给菅原孝支。
“他和我说了，明天我们一起走吧。”
*
宇野麻美忙着停车，桐原渚就一个人按照菅原孝支发过来的图片先走了。
她的脚步停在了一个体育馆的门口。
推开门，里面是一个标准的排球比赛场地。
菅原孝支穿着类似乌野队服的球衣，听见门被推开的声音，里面的人都投来了目光。
“小渚来啦？这边这边！”他跑过来招呼桐原渚，正好宇野麻美也走到了这边。
熟悉的面孔夹杂着几个不认识的人，桐原渚疑惑地看着菅原孝支。
“我们几个找了下以前的队友和其他的人，说要约着一起再打一场比赛。”
“所以就想着让你来看一下比赛，啊，清水和仁花也来了，她们在那边。”
桐原渚和宇野麻美跑到了看台那边，跟清水还有仁花她们汇合。
上一次看见菅原孝支在球场上奔跑，还是高三那年的春高，当年的那个身影一点点地浮现在她脑海里，和现下时不时就看向这边的样子竟也能重合上几分。
“说起来，当时听说排球部来了实力很强的一年级，又发现老师劝说菅原同学把重心放到学习上去，我还以为之后他就不会再打排球了。”
宇野麻美看着比赛，突然想起了这段往事，她也记不清自己有没有和桐原渚提过了，打算再说一次菅原孝支被老师劝说的过程。
但桐原渚打断了她。
“他不会的。”
“小渚你怎么这么确定呢，那可是很严格的老师哦，万一菅原同学真的觉得学习更重要一点，就此放弃排球了呢？”
她其实只是顺口追问一句，没想到桐原渚脸上的神色变得认真了起来。
“老师找他谈话的时候，我恰好准备去交志愿表，在拐角那边瞥见靠在门外的泽村同学他们，下意识地就躲在了拐角那边。”
“我听见了孝支的回答。”
“他说他不是为了什么好处才打排球的。”
桐原渚把目光投向赛场，和中场休息的菅原孝支挥了挥手。
“好厉害，居然能在老师面前说出这种话，简直太勇敢了。”宇野麻美完全不敢想象这种场景，和老师分辩自己的爱好和未来什么的。
桐原渚笑了一下：“所以说啊，孝支一直就是个很勇敢的人。就算会被其他人当成悲惨的、被挤走的前首发队员，也不影响他用自己的能力帮助乌野赢得胜利。”
“不愧是我喜欢的人。”
“这话你敢当他面说吗？”
“……你说什么？我刚刚有说话吗？”
清水洁子和谷地仁花对视一眼，都没忍住笑了起来。
*
宫城最近降温很明显，菅原孝支也是在这个时候才开始放假的。
桐原渚近期也没有什么演出，天气冷了，乐队室外表演的次数大幅度减少，她也难得的闲了下来。
两个人有一天在一起吃晚饭的时候，无意中瞥见了店里挂着的北海道的照片。
“想去吗？”菅原孝支取下那张照片，递给桐原渚。
桐原渚拿着照片看了一会儿，略有些迟疑地点了点头。
谁知道菅原孝支直接就买下了第二天的车票，又送她回家收拾行李。
早晨她迷迷糊糊地跟着菅原孝支走，等到真正清醒过来的时候，周围已经变成了茫茫雪海。
“……总感觉有点不真实。”桐原渚揉了揉眼睛，被北海道的寒风吹得彻底清醒了。
菅原孝支围上了那条蓝色的围巾，桐原渚看了他一眼又一眼。
“怎么一直看我？”他狡黠地眯着眼睛，俯下身盯着面前的桐原渚。
桐原渚躲不开，只好小声承认：“孝支很适合这条围巾。”
“……高中的时候我就这么觉得了。”
菅原孝支笑得更开心了，带着她去雪最厚的地方堆雪人。
北海道绝对是冬季最值得一来的地方。
这一周他们去了北海道神宫，在大雪天里一人抽了一签，竟然都是大吉。
菅原孝支还带着桐原渚去了北海道的海边，那天恰好也在飘雪。细细密密的雪花飘落在桐原渚的头发上，再配上她有些泛红的眼睛和鼻子，引来了许多在海岸摄影的人。
动物园，温泉，八音盒博物馆，瀑布，函馆山……
两个人在北海道逛了又逛，带着一堆特产回了宫城。
不过桐原渚总觉得，从
北海道回来之后，菅原孝支就像有了什么心事一样。
但不论她是直接询问还是从旁打听，菅原孝支好像都没有要告诉她的意思。
新年的时候，两家人一起吃了饭，菅原孝支的心事好像淡了些，但桐原渚还是经常看见他冥思苦想的样子。
到底是出什么事了呢？
她发信息询问泽村大地，也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
“你是说，你觉得菅原他有什么事情瞒着你？不会吧？”
桐原渚和宇野麻美一起吃饭的时候提起了这件事，宇野麻美也想不出原因。但她和桐原渚一样，都觉得应该不会是什么对桐原渚不利的事情。
新学期开学之前，桐原渚去了一趟堂哥家，带着零食去慰问一下假期里又打球又练琴的绫子。
桐原秀树看出她有心事，支开了绫子：“怎么了？你和男朋友吵架了吗？应该不会吧？”
桐原渚摇头，把自己观察和询问的结果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可让桐原渚意外的是，她每说一句话，堂哥的眉头就松开了一分。
等她全部说完之后，桐原秀树竟然笑了起来。
“……为什么堂哥你在笑？”桐原渚心里的疑问都快要满出来了，拽着桐原秀树不停地询问着，但他说什么都不肯松口。
她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寺本绘理，也只收获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什么嘛，连这个都不肯告诉我。”桐原渚关上门离开，一路嘟囔着走远了。
寺本绘理从柜子里找出一个信封：“到时候我们一定要给小渚多准备一些随礼，她也算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