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塞拉冕下,幸会幸会。恭喜您完成了您的蜕变。您要知道,您蜕变时产生的异象简直惊天动地,和寻常雄虫截然不同,实在让我们心惊胆战呀。”
  他眼角抽搐着,努力不去看那些血淋淋,被荆棘缠绕的同胞的尸体。虫母在上!那些珍贵的雄虫都是主角身边的信徒,他们虔诚又强大,尊贵又无可侵犯,如今他们却像惨死的猪猡一样高挂在半空,这几乎是地狱一般怪诞的场景!
  雄保会的雌虫、亚雌侍从早就失去了任何声音和行动能力。他们震惊又恐惧地看着这一切,胆小的已经瑟瑟发抖地跪了下来。往日对自己的同胞施加血腥的惩罚,他们习以为常,看到尊贵的雄虫血淋淋的尸体,他们反而惊恐万分。
  “桑德斯菲和他的走狗呢?”
  塞拉的声音并不阴冷,实际上,他的声线中还带着少年人的青涩,听上去炙热又温暖,如果忽略他语气中的怒火的话。
  劳伦斯打了个激灵,他拼命提着嘴角,想要露出一个笑容来,可是脸上的神色却扭曲难看:
  “桑德斯菲主教已经坐上了回天宫星的飞艇,我想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误会?”
  塞拉轻声重复着,他的身体从半空中缓缓降落,让所有的雄保会虫族都能看见他衣服上滴落的血浆——那是属于尊贵的教廷雄虫的血浆。
  “你很有勇气,劳伦斯,即便你的雄虫能力和演技都让我发笑,但不得不说,你是教廷一颗忠诚的棋子。事到如今,你还想要通过媒体来引导帝国观看我‘不同寻常’的蜕变,渲染我的‘暴力’和‘叛逆’?”
  他的两根触手瞬间出击,尖端卷住了两个正在运行的隐形摄像装置,他将它们举到近前,让它们拍摄最清晰的画面,完整地囊括了尸体、血、他的冷淡和劳伦斯惊恐的脸。
  “你看,劳伦斯,教廷一定已经在星网上宣扬我是一个不信神者,在我的力量面前,他们将胆怯掩饰得冠冕堂皇。可是无论他们逃窜得再快,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地狱般的触须腾空而起,几乎瞬间吞噬了塞拉伸后所有的光,像是时空裂变的投影:
  “我,塞拉·诺亚,诺亚公爵第三十七代继承人,金翎羽帝国四大家族的后裔,帝国第四军团的拥有者,是教廷无法匹敌的强大雄虫。是我,杀了萨斯主教,杀了我身后这些教廷的拥趸,在他们带着恶意踏入诺亚家族的那一刻起,诺亚家族便与教廷这打着母神旗号的低劣雄虫不死不休。”
  塞拉抬起眼眸,直视摄像头。他没有用他的力量破坏线路,他知道他的形象和他的话会被星网传到每一个可以使用星网的雄虫身边。
  千百年来,他是第一个对教廷公开宣战的虫族。
  而他的力量,如今再也不是参加过皇城那次宴会的虫族口中捕风捉影的传言,而是真实的呈现在每一个雄虫面前,任何胆敢算计他的虫族,任何不轨的企图背后的推手,都要先过问深渊。
  “我将杀死所有冒犯公爵府的教廷雄虫,先从桑德斯菲开始。我将从教廷手中夺回第四军的掌控权,军权属于帝国,军雌只服从于虫族荣耀,而不是教廷的篡权者。”
  第45章
  “千百年来, 教廷欺骗、隐瞒、篡权、残杀。他们的惩罚型机器人取代了帝国研究所的科技,用被教廷雄虫精神力污染过的肮脏代码运行,虐打雌虫和亚雌, 我的同胞,惩罚你们雌虫、亚雌和雌子的力量, 究竟是你们自己的, 还是教廷雄虫的?”
  塞拉的声音透过星网,传达到每个雄虫的耳中:
  “他们肮脏的精神触须伸展入每一个雄虫家庭中,包括我的。我可怜的雌父、兄弟在它们的意志下受辱, 而我的无知放纵过教廷的僭越。这个帝国,究竟是虫族的帝国, 金翎羽的帝国,还是教廷的帝国?”
  “我们还要做多久他们的傀儡?今日,我在教廷萨斯主教、桑德斯菲主教为首的教廷走狗攻击下, 被迫结茧。我杀死了入侵我的领地,攻击我的雌父的教廷雄虫, 而我绝不后悔我对生命和权力的捍卫!我的强大的精神触须, 被他们污蔑为堕落的标志,是谁给他们这样的权力,是谁给他们借用母神的威势, 私自给让他们感到威胁的雄虫私言定罪的权力?”
  “天宫星上, 住的不是母神, 而是打着母神旗号的教皇!是尸位素餐的主教!他们算什么神使?”
  “虫族泱泱大国, 数百星球, 建立于金翎羽和四大家族之手,教廷未出一力,未伤一虫, 如今,他们反而来动摇帝国根本!我只问诸位,若他们真是神使,为何母神不将其强大力量赋予他们,而是赋予我,诺亚家族的后裔?”
  塞拉深邃的眉眼压低,俊朗的少年面容露出一丝带着神性,充满笃定的威严:
  “母神选择我,因为教廷从来没有过真神眷顾!他们打着母神的旗号招摇多年,而我,就是他们的神罚。”
  话音未落,漫天的漆黑触须扭动着,发出难以被捕捉的尖啸,劳伦斯耳鼓几乎被撕裂,他心跳得极快,直面塞拉的威压让他感觉濒临死亡,可是他却也知道,随着他偷鸡不成蚀把米,用舆论的威势抹黑塞拉已经是不可能了,反倒让教廷和雄保会陷入不义境地。
  作为一个老谋深算、久经官场的雄虫,劳伦斯知道他的同类有多慕强。塞拉的出身、能力和他的胆气都无懈可击,而他道出的内容,也恰恰是教廷一直在隐藏的真相。劳伦斯生怕教廷因为他一手设计的直播反过来责难他,强逼自己开口与塞拉对峙道:
  “公爵冕下,您刚刚蜕变,怕是还有点不清醒吧!教廷的主教平等地关怀每一个雄虫,教廷多年来励志于促进雄虫的权益!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您看,桑德斯菲主教临离开前,还在担忧您的蜕变被公爵府里图谋不轨的雌虫和亚雌打扰,您不知道,您纵容的雌虫和亚雌攻击了尊贵的教廷主教!他们才是罪恶和一切误解的根源,您——”
  “我说了,你很有胆量,劳伦斯。”
  塞拉伸后的精神触须突然颤动起来,一根精神触须从漆黑的天幕上垂下,带着荆棘的尖刺扎入劳伦斯的脖子,在他杀猪般的叫声中将他提吊起来。
  “我的雌父们和兄弟们,每一个都是教廷对公爵府恶意攻击的受害者。教廷的手伸得太长了,他们在皇宫的宴会上见识过我的精神力后,他们就无法忍受这种他们无法匹敌的力量流落在外。他们想要控制我、甚至杀死我,哪怕我不久前还是个无法发育的幼虫。”
  “我的雌父和兄弟们在进犯者的威胁下保护了我,而我,杀死了这里每一个雄虫,你想要证据吗,劳伦斯?我不介意,将你的身体和他们的悬挂在一起,毕竟你的渎职,导致了我不得不自己完成这场蜕变。而你和教廷联合污蔑公爵府、抹黑金翎羽皇朝的伎俩,会让你们自食恶果。”
  劳伦斯求饶的声音被触须吞噬,塞拉并没有要劳伦斯的性命,而是在摄像头看不见的角度,用触须将所有雄虫的尸体撕个粉碎,血浆和白骨还有肮脏的黏稠物混合在一起,血淋淋地丢在瘫倒的劳伦斯面前。
  “你可以滚了,劳伦斯冕下。日后,无论何时何地,诺亚公爵的附属星球、领地和产业,禁止雄保会进行执法,也禁止教廷的走狗踏入半步。不日,我会将诉状呈送帝国法院和皇宫。”
  说完,塞拉后退几步,进入他触须的黑暗中,留下恐惧得不成形的劳伦斯在地上瑟瑟发抖,而他身边的雌虫和亚雌跪倒一地,甚至不敢上前搀扶......
  公爵府散发着微光的防护罩被雌虫和亚雌们修好,再次笼罩在了公爵府上空,隔绝了外界的窥探。塞拉收起触须,腿脚刚落地,就跪倒在公爵府的花园里干呕起来,高挺的鼻梁上滑下一滴冷汗。
  他其实远没有看上去那么强硬,并不是说他认为教廷和那些伤害埃德温的该死雄虫值得原谅,而是他真的无法从暴力和杀生的举动中得到任何快乐。
  在今日之前,唯一让他起了杀心的是这具身体的雄父和教廷的艾力克主教,他废了这两个猪猡般的雄虫,因为他们不止一次威胁过埃德温的性命,但他没有杀掉老公爵或者艾力克。
  今日,他却杀死了萨斯,这是他背负的第一条命,而他明知自己还会被俘更多。萨斯焦黑的身体刚才被他在劳伦斯面前碾成了碎片,他并不后悔。他也不得不将所有雄虫尸体都撕成碎片,那并非为了泄愤,或是展示他的强大,而是为了掩盖他们的真实死因。
  他虽然在直播中宣称他对所有死在公爵府属地的雄虫负责,可是如果这些尸体被尸检,不难看出他们的死因是光剑、粒子枪和其他武器造成的,而不是雄虫精神触须。
  塞拉不能在明知帝国法律无限偏袒雄虫,只会严惩雌虫和亚雌的情况下,让公爵府的虫族冒任何风险,所以他必须毁尸灭迹。不仅用触须毁掉了那些雄虫的基因链,还将他们的尸体撕扯得乱七八糟,威慑劳伦斯和劳伦斯背后的手,只是附加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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