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老师打了臣一顿。”
  “噗……咳、咳咳!”
  皇太女一口温茶直接吐了出去,呛得她连连咳嗽起来。
  梁太傅这教育,未免也太硬核了。
  还有乔锦欢。
  好歹在朝堂上也是说一不二的存在,搁梁太傅面前,就这么乖乖挨打?
  被打了还这么听话?
  认真的吗?
  大概是皇太女的表情过于明显,乔锦欢就解释道:“殿下有所不知。臣年幼痛失双亲,幸得老师所救才留有一命,又得老师多年教导,才得以有此成就。”
  “多年下来,老师视臣如亲女,臣亦视老师如亲娘。”
  你亲妈说的话,你敢不听?
  就是这么简单朴实的道理。
  闻言,皇太女陷入诡异的沉默。
  在这之前,打死她,她也不会愿意相信乔锦欢这么一个狂傲肆意,甚至都敢染指皇权的人,会如此听梁太傅的话。
  但……这他妈居然是现实?
  “乔丞相……”
  皇太女缓缓放下茶盏看她,“不知道你今后,打算怎么做呢?”
  乔锦欢笑了笑,“臣必当谨遵臣子本分,踏实认真办事,听从皇上和殿下吩咐。”
  她笑得格外老实,甚至连眼神都透着一股子憨厚劲儿。
  仿佛一夜之间,她就从狼变成了狗,还是脖子上被梁太傅栓了一根铁链子的忠诚老狗。
  啊这……
  皇太女被自己的想法,吓得浑身一哆嗦。
  可别中计了!
  想想乔锦欢从前的手段!
  皇太女连忙在脑子里提醒自己。
  半晌,她才轻咳一声,眉头一皱,“既然如此,那孤近来有件烦心事,想交给丞相。”
  哟~
  试探她?
  乔锦欢面不改色的说,“殿下请说。”
  “乔丞相宦海沉浮七载有余,想必对而今官场之事了解颇深。这满朝堂,数来数去,孤竟然找不到几个可用之人。”
  说起此事,皇太女眼底便闪过一抹厉色,“尸位素餐之徒比比皆是,贪污行贿、好逸恶劳之风盛行,不知乔丞相可愿出手整治一二?”
  老皇帝昏庸喜奢,把朝堂上下搞得是乌烟瘴气。
  皇太女虽看不惯这些,但她现在暂时没办法。
  因为老皇帝很忌惮她。
  朝政大权,老皇帝宁愿给乔锦欢,让她把自己架空了,都不愿意交给皇太女。
  皇太女能怎么办?
  她只能低调求稳,委屈隐忍,等老皇帝驾鹤西去,再来清算总账。
  说句公平的话,乔锦欢其实还挺欣赏皇太女。
  这位手段委实过硬。
  一登基,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原主弄死,直接杀虎震猴,再推行铁血手段,将朝堂上下风气肃清。
  先安内,再攘外,还念旧情,跟过她的臣子,只要不出幺蛾子,都能善始善终。
  确实是个当皇帝的好苗子。
  主要是乔锦欢懒得造反,那就只有先跟这位打好关系了。
  “殿下有命,莫敢不从。”
  乔锦欢沉声应下。
  见她连犹都没犹豫一下就答应,皇太女很是惊诧,“这可不是件好差事。”
  一旦着手去办这事儿,那就注定要得罪大半个朝堂的人,甚至还会得罪她母皇和那些世家公侯。
  她自己手段要是不过关,还可能会被朝臣联手拉下马,更甚者,连命都保不住。
  乔锦欢只笑。
  “你不会打算随意弄几个人下台,敷衍孤吧?”
  “不会。”
  乔锦欢唇角微微翘起,“并非什么难事,殿下静候佳音便是。”
  不难?
  你可真敢说啊。
  皇太女指尖随意拨弄着茶盏,“那孤就等着看丞相的本事了。”
  乔锦欢跟她行了一礼,转身便走。
  她身后,皇太女的眼神越发晦暗,圆润的指尖在桌上轻轻敲着——如果乔锦欢真把这事儿办成了,那她,少不得要去找梁太傅聊聊。
  这样有野心、有本事的人才,不是不敢直接用,但如果能套根绳牵制住她,又为什么不套呢?
  乔锦欢显然也猜得到她的想法。
  但她并不怎么在意。
  想让皇帝重用自己,那势必要留点把柄在对方手里。
  这样,皇帝才能用的安心、放心,臣子也不用担心功高震主的问题。
  这点君臣之道,乔锦欢简直是拿捏的透透的。
  第148章 :丞相她很单纯9
  “小溪呢?”
  拜别皇太女后,乔锦欢径直回府,到家就开始问梁溪。
  青禾忍了忍笑意,说,“正夫郎在园子里赏花。”
  春意盎然,又逢暖阳,赏花踏青的人比比皆是。
  而丞相府里,便有一个小花园,还是梁溪布置的。桃花与梨花相映成趣,山茶与芍药争妍斗艳,在飘然起舞的野蜂蝴蝶间,煮上一盏清茶,甚是安逸。
  只可惜,这春还没赏出个名头,便被打扰了。
  梁溪躺在摇椅上,半睁眼看着走过来的曲汀州,颇为不屑的扯了扯嘴角。
  “见过乔正夫郎。”
  曲汀州抬手敷衍行礼,瞅着他身上蜀锦所制的衣裳,头上的白玉簪,腰间的三色玉,眼底不由得露出一丝妒忌。
  梁溪理都没理他,又把眼睛闭上。
  “乔正夫郎倒是好雅兴。”
  曲汀州走过去,娇笑道:“不过一人赏花到底还是缺了些乐趣。你怎么不叫上乔丞相,一起出府游玩呢?”
  说到这,梁溪才瞥他一眼,“妻主忙。”
  “再忙,陪正夫郎的时间也该是有的。”
  曲汀州掏出手帕掩面,故作羞涩道:“该不会是乔丞相不愿意吧?哎呀~她前些日子都有空主动邀我出府踏青,轮到您,她倒是不得空了。”
  “这我可得好好说说乔丞相,这般忽视正夫郎,实在是不该。”
  梁溪:……
  给你脸了是吧?
  梁溪从躺椅上坐起来,颇为轻蔑的看一眼曲汀州,“某个人非要死皮赖脸出去浪,妻主能怎么办?怪还不是只有怪妻主,脸皮太薄,太善良,不会拒绝人。”
  现在他才不相信曲汀州的话。
  什么主动邀他出去?
  定然是曲汀州在妻主面前,嘤嘤嘤的哭着说要出去寻找第二春,才把妻主给骗了出去。
  倒害得不少人来嘲笑他!
  实在可恼!
  曲汀州:???
  什么意思?
  搁这点他呢?
  什么叫他死皮赖脸,分明就是乔锦欢主动约的他,他矜持两天才答应的!
  “呵~”
  曲汀州勾唇嘲讽一笑,“乔正夫郎,乔丞相不陪你,你也不能冤枉到我头上吧?”
  想把罪推到他头上,好给自己找补点面子回来?
  这手段,未免也太可笑了!
  梁溪冷冷扫他一眼,“冤不冤枉,某人自己心里清楚。”
  “乔正夫郎,有些面子丢了就丢了,何必非得捡起来呢?锦欢可不会喜欢你这样,也不会配合你……”
  曲汀州嘴唇微动,无声的吐出两个字,“做戏。”
  “曲汀州,你真以为我拿你没辙是吧?”
  “也不是本夫郎嫌弃,你说你一个丧妻的寡夫,哪里来的颜面一直在丞相府里住着?这想攀高枝的心,简直就是昭然若揭。”
  “成日里穿红着绿,妖妖娆娆的,你亡妻若知晓你这般模样,只怕是能连夜从坟里爬出来,把你给休出家门……”
  要说梁溪那嘴,也是得理不饶人。
  骂起曲汀州来,接连的一串话就没歇过。
  曲汀州被骂得脸一阵青一阵白。
  梁溪却还不收手。
  开玩笑。
  他之前在曲汀州面前吃过多少暗亏?这才哪儿到哪儿?
  “听闻你曾读过几本书?什么书啊,不教人礼义廉耻,反倒教人去抢别人的妻主……你们曲家的家教着实让本夫郎叹为观止……”
  “梁溪!”
  曲汀州气急败坏的喊了声,“还说我。哪家正夫郎像你这样,大白天勾着妻主干那档子事。你们梁家还是官宦世家,我看规矩也没好到哪里去。”
  “哎呀~”
  梁溪眉尾微挑,“我也说不行,可妻主思念我,非要宠我,我能怎么办呢?”
  “你!”
  曲汀州气得捏紧了双手,正欲说什么时,眼角余光却瞥见乔锦欢的身影走了过来。
  瞬间,他便拎着手帕娇弱可怜的擦了擦眼角,声线也随之弱下去,“乔正夫郎,都是我的错,只求你别再这样辱骂我双亲。您若是实在看我不顺眼,我搬出丞相府便是了……”
  又来!
  梁溪一双眼都瞪圆了。
  他也真是佩服曲汀州,真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怎么就能及时察觉到乔锦欢的身影,又迅速转变脸色呢?
  有这本事,他合该就在这京城里开家店,保准各府的侍夫郎们,都能把他店门槛给踩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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